她的这位三姐姐也并非是十恶不赦的人,只是年纪小罢了,但也不值得原谅。
“额娘,时辰到了。”容歆轻轻抽出自个儿的手,随即用满清的规矩给额娘和阿玛磕了三个头。
“女儿走啦。”她挥挥手,赫舍里家的人都眼巴巴瞧着她。
气氛烘托到这里,怎么着都是要哭一声的,容歆却突然蹙眉,朗声道。
“前儿打下来的青杏我好像忘了带!”
嗨,宫里头难道还没有杏儿吃了吗?索额图皱起眉头,叫她快些上马车去,别惦记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进了宫要记着自个儿的身份,你是赫舍里家的女儿,千万别给家族丢脸。”
容歆抬眸瞧了索额图一眼,“阿牟还是先管好自个儿的女儿吧。”
她本就是给容瑜顶包的,索额图也不知道态度好点。
索额图掌权这么多年来,还是头回碰到呛他的晚辈,一下愣住了。
容歆没再理会他,直接带着绿丝和另外一个丫鬟绿雾上了马车。
兴化寺胡同距离紫禁城算不上远,满打满算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紫禁城巍峨而立,容歆却没掀开帘子瞧,忙着吃东西呢。
“格格,您就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绿丝帮容歆撕开包裹着驴打滚的纸,绿雾在一旁捧着豆汁儿。一大清早的,马车就过来接人,容歆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这些小吃还是柯尔坤偷偷塞给她的。
容歆吃得津津有味,这驴打滚不愧是老北京著名小吃。扑鼻而来的黄豆香,进嘴便是软糯甜滋滋的豆馅,除了有点粘牙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她哪有时间害怕啊!干饭都来不及呢。
“我怕什么,我堂姐是万岁爷最爱的仁孝皇后,还有个做太子的便宜外甥。家里头是满清排得上名号的正黄旗,祖父一等公,阿牟也是大清重臣。最不济的阿玛也是八旗参军,有什么好怕的……”
容歆细数这些不是为了吹嘘,是想叫绿丝放宽心。
“格格您说的有道理,还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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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康熙刚下朝,正眯着眼儿听走廊底下的画眉唱歌呢。
梁九功走将进来,朝里头伺候的宫女打了个手势,宫女乖巧退下。
“万岁爷,该用早膳了。”
康熙嗯了一声,将手里头蜜蜡佛珠朝案上一拍,站起身来。
他早膳用得不多,只八道菜,装在青瓷碗碟里头。
御膳房的吃□□致,摆盘也极为讲究,色香味俱全只是少了那么一点烟火气。
“今儿个酒炖鸭子不错,燕窝肥鸡糊丝次了些。”
康熙用得不多,随口点评道。
这对于御膳房的人来说可不单单只是一句点评,是实打实的赏赐。
梁九功默默将这些话记在心里头,做酒炖鸭子的今儿个有赏,燕窝肥鸡的可就要挨手板子了,一点错不得。
早膳用到一半,赫舍里家的格格已经到了乾清宫,眼下正在走廊尽头凉亭内候着。
康熙搁下手里头的青玉镶赤金筷子,转眸略思索片刻道。“赫舍里家这回送进来的丫头才十岁吧。”
梁九功颔首,应了声是。
“倒也难为索额图费心,朕记着当初定的不是她。”
“回万岁爷的话,那位三格格重病缠身起不来床,没这个福气进宫伺候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