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今晚是你首次回家乡开音乐会,演奏会好成功,在场人士无不听得如痴如醉……”
原本已踏出脚步的人突然停住,幽黑的双眸微微眯起,清清冷冷的音调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口中吐出:“你——也——知——道——成——功?”
声音像阴风似地拂过耳边,纵然看不到他的表情,郝妙仍是不由得打了个颤。不过钢琴王子终于肯理人,她搓搓双手,讨好地笑:“看反应就知道啦,那些人不断疯狂地叫安可,只差没冲上舞台呢。”
“哼。”他冷笑,阴阳怪气的脸让人看着不知他到底是喜是怒。
“我今天有幸看到此情景,就知道叶先生你的成就是不容小窥的。所以……喂!喂!”
任她说得天花乱坠,叶文远根本就不鸟她。他的腿长,走得快,郝妙单手提起裙摆,以百米冲刺往前追。偏偏这可恶的高跟鞋太不给力,就在离目标人物半臂之距时,她脚上一扭,“啊”一声,华丽丽地扑街了。
叶文远听到叫声转身,结果迎面一个柔软的身体撞过来。“呯”!手肘先着地,二人像叠罗汉般双双倒下。
“呜!”下巴撞在他硬绷绷的胸膛上,几乎连门牙也被撞掉,眼镜更是即时脱飞,郝妙疼得龇牙咧嘴。对于一个深度近视的人来说,没了眼镜尤如盲人,她连忙半跪起身,双手在身下胡乱地摸。
被撞得晕头打脑的叶文远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最重要的部位就被一只软若无骨的手捏了一把。瞬间,他因为这短暂的触摸——硬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生理反应使他涨红了脸,叶文远气急败坏地吼了声,用力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哇!”郝妙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坏事,被推倒时只感到屁股都要开花了。他也太狠了吧,丝毫不懂得啥叫怜香惜玉。
叶文远以手撑地一跃起身,手肘传来阵阵疼痛感,他暗叫不妙,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气匆匆地朝宝马的方向走去。
郝妙成功摸回眼镜,视线终于清晰。发现目标人物走远,她慌忙屁滚尿流地起来追。
“叶先生!叶先生!”她尤在大叫,这回叶文远完全不理她,走到宝马前迅速坐进后座,郝妙只能及到他甩上的车门。
“叶先生,我很抱歉!刚才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再考虑考虑嘛!”她弯着腰拍车窗,叫得又急又响。
叶文远本来别过脸,最后仍是禁不住吵闹扭过头往外瞟。停车场的白炽灯光下,黑色小礼服里两片小山丘坦荡荡地在颤抖,十分刺眼。血气瞬间往上飙,身体再次绷紧,他倏地收回视线,握紧拳头朝前座的司机大喝:“开车!”
穿黑色制服的司机大哥即时训练有数地拉下手刹。
“叶先生……叶先生!啊喂!”任凭郝妙如何大叫,宝马已经开出,把她远远地甩在后面。
“要不要这么大牌呀?”她喃喃说完,泄气地垂下肩。这次又失败了。
甩甩拍得酸软的手,再低头瞧瞧双腿,刚才跌倒时,膝盖都擦伤了。视线收回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胸口。她瞬间僵住,瞪着眼,缓缓地低头。
“啊!”两秒后,空旷的停车场传出一道惨叫声。
02
倒霉!流年不利!也不知刚才的走‘光有没有被看到!
郝妙苦着脸,把电瓶车停好。
好福气小面店内,正在擦桌面的郝福看到女儿一身狼狈回来,连忙扔下手里的抹布,顶着大肚皮迎上来关切地问:“妙妙,干什么啦你?今晚不是去听音乐会?乍搞成这样子?”
在厨房下面的郝妈妈夏美也闻声跑出来,见女儿走得一拐一拐,双手紧紧捂着胸口,膝盖上还撞破皮,也吓了一惊。“是不是撞车了?”
刚才摔倒没觉怎样,被妈妈这么一说,郝妙才发现全身骨头几乎要散了。怕家人担心,她连忙解释:“没,穿不惯高跟鞋,摔跤了。”
“乍这么不小心的?”心疼女儿,郝福拉开她便要检查。
“爸我没事啦。”郝妙抱着爸爸的手臂撒娇。
“你呀,都二十二了,还不让人省心。快上去洗澡,再擦点油吧。”
妈妈发威了,郝妙吐吐舌头,应了声“哦”,便走到厨房旁边一条狭窄的木楼梯上楼。
“药酒在我房间的五斗柜里,要不要帮你涂?”夏美不放心,追到楼梯口问。
“不用了啦。”郝妙回头朝她嫣然一笑:“妈,我壮得很,没事呢。”
“那快去。”
“嗯。”
回到只有十来平方大的客厅,在简漏的木质沙发坐下,郝妙才舒展下来。踢掉鞋子,脚背上被勒出几道深深的红痕。她轻吁了口气,揉着酸软的腿,包包里的电话突然发出叫声。
“妙子,成功了吗?”是死党叶子薇。
郝妙头一垂,语气无精打采:“全军覆灭,白白浪费了你辛苦找来的入场券。”
“我早猜到。”叶子薇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郝妙不禁再颓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