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地方,有熟人,也有其他陌生的客人,可是谁都不方便贸贸然上前来搭话,哪怕是善意地问上一句:“没事吧?”,因为江煜枫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没有哪个傻瓜会在这个时候去冒踩进雷区的危险。
其实就连秦少珍都有点害怕,虽然她一向视面前这个男人为人中龙凤谦谦君子,可是上一分钟发生的事确实太突然,其影响有多么恶劣,恐怕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于是她只好猜测,聂乐言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连傻子都不如,才会做出如此缺乏风度的举动。
这简直就是台湾小言加八点档连续剧嘛。可是现实生活中,哪个男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容忍这样的羞辱?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很快送来干毛巾,江煜枫接过来随意擦了两下,肩头犹印着大片水渍,他却仿佛根本不在意,只是朝聂乐言逃走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秦少珍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颤,很识时务地开口说:“那个……我看我还是去找找她吧。”一边暗自盘算,找到了就立刻拖到外面,两人私下解决,也好过在这里演戏给不相干的旁人看。
谁知江煜枫却说:“不用了。”声音微微有些沉,就如同他此刻的目光,然后他丢下毛巾,大步向走道顶头那个用暗红色灯光提示着的烟斗和高跟鞋的标牌走去。
秦少珍默默地想,希望他此番只是去盥洗室稍作修整而已。
江煜枫最终走到那扇棕红色的木门边停了下来,开始拿出手机拨电话。
听筒里嘟嘟的长音传过来的同时,果然有隐约的音乐声从门背后流畅出来。他收起手机,不禁冷笑一声,恰好见到打扫卫生的工人,他便拦住她,朝一侧的门指了指,温和地低声说:“请问你在里面有没有看见我的女朋友?”
那大妈四十来岁,方才因为正在两个盥洗室里洒扫,所以错过了一场好戏。
此刻并不知情的她只是将江煜枫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见他衣衫濡湿,连额前的发稍似乎都是湿的,不免心中诧异,但还是原原本本地回答他:“这里头只有一个年轻姑娘,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又见他长得眉目英俊身姿修长挺拔,难免在心里多生出一分好感,于是便又热心地问:“你女朋友是不是长长头发,瘦瘦高高的,然后长得很漂亮?”
江煜枫点点头。
她说:“那估计就是了吧。”又皱了皱眉:“那姑娘也挺奇怪的,进去之后就一直站在洗手台边上,什么事都不做,就只是站着。呃……慌慌张张,又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江煜枫一边听着描述,一边接收到对方传递过来的眼神里的讯息,知道大概是被当作闹别扭的情侣了,他也不多解释,只是朝那大妈略微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谢。”
待到对方离开之后,他才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
他将手放在黄铜把手上,沉声说:“你出不出来?”
门板被刻意做成古朴的样子,下方有一排很宽的通气栅,所以他确信声音完全能够传得进去。
可是,门后依旧没有回音。
他不禁微微沉了嘴角:“难道你打算在里面待一晚上?”停了停,才又接下去缓声威胁说:“我今晚恰好没事,倒是有足够耐心陪你玩。”
果然,话音刚落,门便“霍”地一声被人拉开来。
江煜枫扬了扬眉,似乎一点都不讶异,只是极度不屑:“怎么?终于肯出来了?”
聂乐言僵着脸站在门边,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了十来公分,此刻距离又近,所以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与他对视。只见江煜枫微倚着墙壁,虽然之前被她泼了水,但却仿佛一点都不显得狼狈,那几绺乌黑的发丝伏在额前,与他眼底的那分墨色相互映衬,反倒有种疏淡懒散的气度。
可是,一个人的外表与内在不一定总是相符的。比如,据她所了解到的江煜枫的性格,他说要陪着她“玩”一晚上,那就绝对有可能说到做到。
简直就是变态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