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没良心的东西!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呃……兰子,那什么,你别这么大声,我的耳朵被你震聋了啦。”陆雪兰,大学时睡在自己上铺的“兄弟”,爽朗的个性,野性时尚的外型,在校的时候虽然成绩拉后,但人际关系却是好得不得了。现就职于央视国际传媒中心,是一名记者,她的朋友里不乏商业钜子、企业精英、包括政府要员,却也有很多三教九流之辈。
“你还记得我是谁啊?哎呀我的上帝啊,这可真难得啊?”兰子微微尖酸的口气里,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呃,哪能不记得呢,你可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啊。”水梦涩涩地笑了笑。
“哎哟,真难得啊。你竟然还真记得我是谁哦。”
“瞧你说的。”水梦笑着道:“张通的嘴巴还真大哦。”
“咋的?听你这意思,他不告诉我才是正确的呗?”
“呃……不是……”
“我告诉你,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你丫今天就买票,明天就给我滚过来!”
“呃……兰子,你在哪呢?这样大喊有失你的淑女身份哦。”水梦揉揉酸疼的耳膜。
“大街上呢,咋的?”
“你小点声,我能听见,不要这么凶嘛。”
“凶?我这是温柔的了。明天能不能到,说!”
“那什么,我还没到车站,不知道有没有票。”
“我不管那么多。不行你就坐飞机。别跟我说理由,明天必须到,知道不?”
“呃……买到票就必须到。”
“还没到车站?”
“恩,这不接你电话就把车停了。”水梦撒谎。
“那我挂了,买完票电话联系。”
“好的。8……”
挂断电话,水梦揉揉耳朵,这家伙,几年不见,还是不改那泼辣的性子。真不知道她有个怎么样的男朋友……
看来,是必须得去北京了。她再次打起精神,启动了车子。呢喃道:“其实,留在宾水我过得也挺逍遥的。哎,人啊,就是因为有了这颗浮燥的心折磨着灵魂。使那安逸了的灵魂动摇了,于是就把这生活折腾得乱七八糟了。难怪佛说知足常乐啊!”
小小的宾水车站内,挤了几百人,嘈杂声不绝于耳。许多都是下岗后找不到工作,以及周边乡镇没有生活来源的老百姓们,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选择了到外地打工。有的打工者年仅在十七八岁,他们甚至还要在父母的陪同下步入检票口。那父母纵使有万般的不舍,无奈生活窘迫,只能将孩子送出去打工赚钱。那边一个孩子的母亲,流着泪叮嘱孩子,又转身无数次地拜托随行的大人们,拜托着,让他们多多照顾自己的孩子。
许多乡镇的农民,在播种后也都纷纷走出家门,到外地去寻找希望。他们身上那混合着泥土的汗味,在拥挤的车站内,显得异常刺鼻。
皱了皱眉头,排在售票口外长长的队伍后面,注视着车站内来来往往的人群。刚刚哭泣着送孩子的母亲正站在售票大厅的窗子前,望着站台内的儿子,泪水虽然一直流个不停,却没有一丝让孩子留下来的念头。
“您好,去哪?”也许是她注意那母亲太久了,长长的队伍已到尽头,售票窗口内传来了售票员冷冰冰的问候。
“北京。最近的一列车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何时到京?”
“明天上午十点。”
“下铺多少钱?”
“298。”
“一张。”水梦将钱递了过去,看着那售票员冷冷的神态,也懒得与她多废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