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侯夫人见了天辰帝手谕,不甘不愿的下跪,院中忙碌的人见状也随着跪下,叶川淡淡道,“起来罢。”随后他又对安庆侯夫人道,“安庆侯尸身现下停放在何处?”
安庆侯夫人道,“在房间里。”
叶川冷声道,“带路。庞副统领,着人请仵作来。”
庞江道,“事发时,下臣就已经命人请来了仵作,现下就在府外待命。”
叶川点了点头,示意庞江带仵作进来,他便随着安庆侯的夫人进了房间。安庆侯的尸体被安置在床上,他的面部充血,显出紫青色,眼球血管爆裂,脖颈处有绳索痕迹,看上去当是上吊而亡。但是比较奇怪的是,安庆侯的手脚都是弯曲的,脖子上的红痕为一字形,手成尖角形僵直。
正好这时仵作进来,这人姓王,名为王梁,是京城非常出名的仵作,不少人称呼他为王先生,之前大理寺判案,他出过不少气力。
王梁给叶川行了个礼后上前查看安庆侯的尸体,叶川向安庆侯夫人问道,“你与安庆侯乃是夫妻,昨夜你为何不在房间?”
安庆侯夫人道,“从皇上软禁了侯爷开始,侯爷每日心情郁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今早我为侯爷做了早饭送进去,就发现侯爷上吊身亡了。”
叶川点了点头,看向安庆侯的尸身,王梁在按压安庆侯的肺部,随后他转过头来对叶川道,“肺部有膨胀现象。”
叶川取过地上扔着的绳子,将绳子抻直放在安庆侯脖颈处的印子上比对了一下,王梁接过绳子看了看,摸了摸安庆侯的脖颈,对叶川道,“叶大人,请随小人来。”
叶川跟着王梁出去,王梁告罪道,“叶大人,请恕小人无礼,依小人所见,安庆侯并非自裁。”
叶川面不改色,看来是早已经猜到,但他还是问道,“此话何意?”
王梁压低声音,“正常上吊而亡的人,脖颈处的印痕应该是偏尖角形,而不是这种一字形,双手弯曲是因为安庆侯死前本能的用双手往上拉套住自己脖子的的绳子,而双脚的状况应当是因为他脚趾本能的弯曲,用脚掌抓住地面以示抗争的迹象。照安庆侯的死状来说,他应该是被人勒死,又架于房梁之上的。”
叶川了然,之前他拿着绳子与安庆侯脖颈上的印子比对就发现这两者有着些微的不同,联系到之前的事情,他觉得安庆侯并没有必要上吊自杀。他的罪过不轻,但军功卓著,皇上就算有心要处死他,朝中的大臣恐怕都不会同意。所以,安庆侯的性命在表面上看来当是无虞,皇上即便降罪,也不过是削去爵位之类的处罚,安庆侯实在没有必要干这种事情。更何况他上有老母,又有妻儿,就算是为了这些人,他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叶川心中的疑虑被仵作验证,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转头对仵作道,“此事万万不可告诉他人,否则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王梁连忙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叶川点了点头进屋,对庞江道,“庞副统领,严加看管安庆侯的尸身,未经皇上允许,谁也不能乱动。在皇上授意之前,暂且封锁消息,不能透露半点风声。本官先回大理寺一趟,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庞江立刻允下,叶川对安庆侯夫人道,“本官奉皇命负责此案,还请安庆侯夫人配合,不要生出皇上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安庆侯夫人没有答话,但从表情上来看,定当是明白了叶川话中之意。
话说这头,顾茳晚与章桦告别之后就回了顾府,这百花醉喝来可口,可这后劲确实够大。顾茳晚自认酒量不差,但到最后还是有些醉了。
令风扶着顾茳晚回房,林慕安还在房间里看书,见他进来,林慕安立即放下书迎了出来,看了面色酡红的顾茳晚一眼,闻着空气中的酒味,林慕安问旁边的令风,“怎么喝了这么多?”
令风将顾茳晚接到林慕安肩上道,“少爷和锦华园章老板在千醉楼谈生意,便喝的多了一点。”
林慕安点了点头,对令风道,“去准备些洗澡水放在通室里。”
令风道了一声“是”退下,林慕安将顾茳晚扶到床上,拍了拍顾茳晚的脸道,“先起来,洗个澡再睡。”
顾茳晚睁开微朦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林慕安放大的脸,顾茳晚的手鬼使神差的摸了上去,皮肤触感真好。
林慕安一把拍掉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没想到顾茳晚居然又摸了上来,一边摸还一边道,“好俊秀的一张脸,怪不得白清说你有谪仙范儿。”
这是林慕安第一次听顾茳晚夸奖他的容貌,虽然用的是白清的话。林慕安微微笑了笑道,“你今天才知道啊。”
顾茳晚没有答话,只是眼神依然迷离,这时令风在外头道,“林少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林慕安朗声道,“知道了。”
之前那些丫鬟侍从什么的都唤他少夫人,只是这称呼在他听来是怎么听怎么难受。他一再说不要叫他少夫人,可有些人就是不听,偏要用那些“礼不可废”,之类的话来搪塞他。后来有一次他发了火 ,惩治了几个人,才叫这些人都长了记性,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叫他少夫人,之前那些说他脾气好,以为他很好说话的人也不敢再来挑战他的权威。
林慕安使劲拽起顾茳晚道,“起来去洗澡!”
顾茳晚挂在林慕安身上,就是不肯动弹,嘴里还嘟囔着,“你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