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精瘦的身材包裹在一套银灰色西服中,五官俊朗而深刻,清俊的面容上仿佛折射雨水的晶莹泛着温润哑光,那双轮廓极深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疏离淡漠又强烈的眼神,刹那间对视上向沁那双晃神的大眼睛。
“叶子维!?”他大半个身体淋在雨中,向沁还有几分不确定,后知后觉眨了眨眼,这才真正确定站在眼前的人就是他。又嗔怪说,“你这会儿过来,明天他们又可以借故笑话你了。”
今天他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打着条暗紫色斜条纹领带,这样正式的穿着与平日休闲打扮的他截然不同。应该是刚从公司赶过来……
“先上车。”叶子维张口,声音好像秋日晴空,淡淡地透着丝凉意。
向沁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叶子维握住,当着街上路人的面,被塞进停在街旁的一辆银色轿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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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驶上三环,车里冷气舒适,轻音乐萦绕耳畔。
向沁熟门熟路从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箱里取出块备用毛巾,拆开玻璃纸包装,开始擦头发。刚才的雨虽然已经小了许多,但还是将她长及腰线的柔顺黑发淋透。
她心不在焉地擦着长发,一丝丝清甜发香飘逸而来。
叶子维瞄了眼身旁,怕她感冒,伸手将车内空调关小一些。而后,把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假作是自己畏冷了。
他是体贴的,只是向沁一直都没有留意,就如同有些事一时不注意,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再用心。
她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雨水冲刷在玻璃车窗上,心里开始思量起另一件事。
刚才打电话时,明明听见他正在忙碌的动静,似乎是在公司里,可怎么就转眼出现在自己工作的写字楼旁,而且好死不死正巧赶上她卡住鞋跟出糗的那一幕。
向沁眼珠滴溜转动,扭过头探究似地瞄了眼正在开车的叶子维。思忖了会儿,开口:“叶子维。”
“……”
没反应!?
“欸,叶子维。”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嗯。”就是不扭头,他双眼专注又淡定地直视前方路况。
向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个爱装深沉的死小孩,居然又在她面前装腔!她毫不怜惜她那双如水波曼妙的大眼睛,狠狠地冲叶子维翻了个白眼。
嘁,现在是怎样?
人没毕业就在外头和人一起合伙开了公司,一年不到便在业界崭露头角,受到业内瞩目追捧,前几个月被国内外知名财经杂志相继邀约采访,末了还故作低调拒绝了人家。
向沁更用力瞪他,心里醋溜溜想:要不是从前她含辛茹苦,循循善诱,耐心教导,他叶子维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所三流大学里混日子。
回想起当初为了赚点零花钱,看了报纸招聘小广告跑去给这个性情阴晴不定的死小孩当家教的辛酸历程,向沁就想捶胸,老泪纵横呐!
她容易吗她,现在居然还被这个自己一手拉拔出来的徒弟摆谱!
瞥见后视镜中,副驾驶位置上的向沁一会叹气一会捶胸顿,叶子维的薄唇边勾起一丝几不可见地浅笑,只是眨眼,很快消失。
见她盯住他的目光越来越怨念,叶子维这才慢悠悠开口。
“我正好在附近写字楼办事,开车路过那里看到你。”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向沁想问的话全数带过。瞟了眼她的反应,又缓缓开口自自然然地说出一句极为暧昧的话,“现在是去你家,还是我家?”
“废话,当然是回我家。”被轻易看穿心思的向沁,懊恼地恶瞪了他一眼,但转瞬她又改变主意,“等等。还是先去你的公寓好了,反正你那个巢穴就在这个附近。”
巢?
叶子维挑起一边的眉毛,眼底不经泻出一丝笑意。他最偏好的那处环境幽僻地价不菲的私窝,到她口里竟成了一文不值的巢穴?
向沁并没在意叶子维的忽然不语,她心里有事正烦着。
这个点她不能回自己家,下季度的房租还没交,这几天房东太太已经气得搬了把小椅子,从早到晚蹲守在她家门口,准备随时逮住她缴费。害得她就像老鼠怕见猫,只敢等到半夜房东太太走掉后再回去,早上又要比房东太太早一步出门,避免碰面。就今早上出门,也是看准房东太太去小号,偷偷摸摸溜出家门的。
想到这里向沁头就痛,刚辞职,这个月的剩余工资又要到下月中旬才结算,银行卡里的钱又根本不够缴一季度房租的。若是现在立刻出去再找工作,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能拿到现钱。
只是,至始至终她都没动过开口问身边人借钱的念头。向沁的原则:朋友就是干干净净,纯净无暇,牵扯上钱物的,总有一日会友情变质失了朋友。
看见副驾驶座上眉眼如画的美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叶子维眼眸微转思忖了一会儿,才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
“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吃东西?”向沁听见乐意免费蹭饭,立刻双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