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n9看到副官托盘上的水和药,冼司然就心中明了,姜啸恒病了。副官有些为难道:“少夫人,少帅如今在客房躺着,高烧不退,又不肯吃饭,更不肯吃药,我说不动少帅,不如您去劝劝他吧。”
冼司然紧紧咬着牙,眼睛里水光泛着波澜,她压抑道:“那是他自己的身体,他不爱惜自己,还指望别人上赶着求他。而且我下午就要走了,从此以后我和他再无瓜葛,没资格管着他,你也别再叫我少夫人,不妥。”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副官听着这狠绝的话,觉得甚是无奈,虽然他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弄得两个人像是仇人似的。不过他能看得出来,少夫人心里是有少帅的,不然她大可以一口拒绝,干嘛要哭呢。将托盘放下,副官劝说道:“少夫人,您别怪我多嘴。您被陈汤绑走的前一晚,少帅担心得一整夜没睡,一直找人打探您的消息。后来您被少帅从陈汤手上救回来后,是少帅一直在病床边照顾您。当时您一直高烧不退,少帅急坏了,后来实在没办法,少帅就自己在冰桶里泡着,亲自用身体给您降温,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之后等您身体好转,少帅便跑去军政府,没日没夜地处理公务,还要同时应付着从北城来的白党一干人。这几天少帅早就累垮了,只是在硬撑着。如今他肝火大动,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
冼司然眼前渐渐模糊,莹莹泪珠颗颗分明滴落在地上,让原本干燥整洁的地面泛起一片濡湿。副官的话,就像一张蛛网,丝丝缕缕逐渐收紧她的心脏,让她恍惚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牢牢锁紧。就这样僵硬地坐着,冼司然像个只会流泪的雕像,只有红润饱满的唇被泪水浸透的光泽水亮。副官试探道:“少夫人。。。。。。”狠狠呼出一口气,冼司然拿着帕子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濡湿,吩咐道:“你下去歇着吧,我照顾他就行。”
说完,冼司然噌的一下突然站起身,把副官吓了一跳。副官讪讪地快步走了出去。冼司然拜托王妈重新做了些清淡的小粥,等温了下来,她将粥、药片以及水一并放在托盘上。每一个动作,冼司然都带着想杀人的意味。她明明恨透了姜啸恒,恨他剥夺她的自由,也恨他总是口不择言,说那些难听到不堪入耳的话,她应该心狠地一走了之,可现在她根本没法视而不见。他竟让自己泡在冰桶里给她降温退热,他是个傻子吗?真是欠他的。端着托盘走到姜啸恒所在的那间客房前,大门都没敲,冼司然便气冲冲地推门而进。躺在床上的闭着眼睛的姜啸恒听到动静,以为是副官,他有气无力中带着几分怒意,说道:“出去!”
冼司然紧绷着一张脸,将托盘狠狠放在床头柜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猝不及防间,姜啸恒被吓得一个激灵。他满脸怒意地睁开眼睛,看向冼司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不由得一愣,半晌,他才怒道:“你来干什么?”
冼司然不想吵,也没有力气吵,反正在离开之前,只要姜啸恒的病能好,她也能安心离开。没搭理姜啸恒,冼司然从一旁扯了张椅子放置在床边坐下,而后拿起托盘上的碗,用勺子搅动着里面的粥。姜啸恒就知道她要干嘛,他现在仍在生气,赌气道:“我不吃你送来的东西,给我出。。。唔。。。”他话还没说完,冼司然就一勺子粥直接堵到他嘴巴里。熬烂的米顺着舌头卡进嗓子眼儿里,又痒又噎人,让姜啸恒喉咙微滚,下意识地把粥咽了下去。趁着他唇微微张开的时候,冼司然又送了一勺进去。她什么话也不说,像个只会喂饭的机器人。姜啸恒恼怒地一把挥开。陶瓷的勺子被挥到地上,碎成两半,冼司然手上动作僵了片刻,紧接着,她面不改色地将粥重新放到柜子上,而后幽幽的视线看着姜啸恒。姜啸恒闭上眼睛,将身体扭过去。冼司然深呼一口气,转身打开门喊道:“王妈!”
王妈擦了擦手,上前道:“少夫人。”
“劳烦王妈拿十只勺子过来。”
“诶,您稍等一下。”
半晌,王妈就把一堆勺子给送来了,冼司然把门一关,重新拿了个干净的勺子舀了粥,稳稳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抬手就卡住姜啸恒的下颚。冼司然的力气虽然不及男人那么大,但力气也是不小的,再加上姜啸恒身上烫得没力气,他又没有防备,嘴巴很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冼司然一勺粥直接送了进去,然后直接捂紧姜啸恒的嘴巴。姜啸恒不耐烦地摇头挣扎。冼司然单膝跪在床边,全身使了力气,死按住他不放。两个人皆是双眼通红,像看仇人似的盯着对方。知道的这是在喂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上演谋杀的戏码。见到姜啸恒凸起的喉结滚了滚,确认他把那口粥咽下去后,冼司然才放开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总共也就喂了两口粥进去,根本不够垫药的。而姜啸恒依旧满脸怒意,直接扬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罩了进去。冼司然胸口起伏剧烈,不知是在气姜啸恒,还是在气自己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她发了狠,扯过被子丢到一边,又跟打仗似的继续喂他。可姜啸恒到底是个高壮的男人,她无论再用什么手段,都被他一一化解,拿来的勺子也全部摔碎。他不肯吃饭,就这么闭着眼粗喘着,不知是被冼司然折腾累了,还是难受得紧。忍着想要一拳打死姜啸恒的冲动,冼司然壮士一般地单手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大口粥。砰的一声把粥碗往柜子上一放,冼司然弯腰,双手捧着姜啸恒的头,印上他的唇。双眸紧闭的姜啸恒,猛地感受到唇间微凉的温度,带着淡淡的清香,柔软的东西正在撬开他的唇齿,与此同时,清香可口的小粥就这样度入他的唇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