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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扶忍住怒吼,咬牙问道:“新帝是何人?”
“自然是云贵妃腹中之子。”
荒唐!
云贵妃是勐王的情人,谁知道她腹中之子是皇帝的还是勐王的。且有萧禹在,这些人……!
“你可知你这般是在违逆天道!帝王尚在,你要手刃。太子尚在,你要扶他人登基。皇宫本太平,你一意孤行引火烧皇宫!不在天地规律之中的事,如何能得天庇佑!”
高力道:“阿扶,杀亲杀师杀君,本就是大逆不道的。这般的事我都做了,怎会害怕这些。就算无天庇佑,我照样成事,阿扶,你与我在一起,定然不会受苦。”
他的双臂又抓住了沈扶的肩膀,沈扶咬牙说道:“恶心。”
高力愣了下,随后脸侧紧绷,说道:“火起不可灭,需得快些进去法坛,阿扶,你若无甚要问的,我们……”
沈扶又一次问道:“你为何要杀了我爹娘和族人,为何做上主,搅乱宫中,使天下不安?”
“方才我不是说了吗,你爹他看不起我!”沈扶能感觉出来,高力是想要平静地与她话原因,但说道你爹儿子,高力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他再无一丝平静之意,几乎是吼着说道:“纵然是他将我捡回去养大,纵然是我与你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他要将你许配给别人之时,我去与他说我心悦你,他脸上惊讶之后的鄙薄之意毫不掩饰,虽未明说,但我知晓他看不起我!隔日我再与他谈,说我可以考取功名,庇佑你和神寨时,他又是那般的敷衍,转头便要给你相看其余适婚之人!我怎能不恨他!什么养育之恩,他从未将我当成一日亲人过!”
听着他因为这般的事说出这样的话,沈扶再也压抑不住,她猛得挣开高力,转身扬起手臂,一掌甩在高力脸上道:“小人之心!说到底,究竟是你将自己高高奉起,心中无一丝人性在……”
“阿扶!”高力偏了下头,毫不在意脸上的疼痛,抓着沈扶的手说道:“不是这样的,我心悦你,比任何人都想让你好。你看,你爹看不起我,我就做天下独一,我把大庄奉来你面前,从今以后,天下都是你的,阿扶……”
“你简直疯了。”沈扶摇头说道:“你为了一己私欲,不仅杀了我最爱的人,还伤了众多无辜百姓!”
“我说了,我不在乎!”高力咬牙道。
沈扶看着高力,问道:“你杀他们时,可有后悔过?”
高力扬唇一笑,毫不犹豫地说道:“一群老古板,我从未后悔过。”
说完后,高力便吩咐夏鸥盅道:“你让他们将皇帝带上祭天台,你换上祭祀装便也过去吧。”
夏鸥盅应是,低头看了眼云贵妃,云贵妃点了点头后,沈扶便见夏鸥盅头也不回的上祭天台。
沈扶顿时察觉不对,她紧张地问道:“你要干什么!他去做什么?”
“新坛开祭,皇帝的血便是最好的祭器。”高力看了眼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更衣的夏鸥盅,回头对沈扶说道:“阿扶不是早就听说过,新帝登基,需得弥阳的族人献祭。只是阿扶不知,此人便是弥阳族早年跑出来的人。他不仅是纯正的弥阳血脉,出宫后,他还自学了镇阴招数。他与皇帝一同死在祭天台上,可拉着皇帝如地狱,百世不得超生。再有这百年的宫墙砸下,太子的血洒上,众多太监宫女活人陪葬,萧家便可彻底消失。届时皇帝姓何,便是我和你说了算。”
高力话音刚落,沈扶便听见祭天台上有动静,众人一同看去,只见皇帝只身穿一身明黄中衣,头发披散着被左右二人架上祭天台。不过几月不见,皇帝面容便如耄耋老人般枯槁,他本眼神迷茫扫视四周,待看见萧禹和沈扶后,皇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难听声音。
他的舌,被人拔了。
一国之君,他们未免太过大胆!
沈扶立刻转头看向萧禹,只见萧禹怒目圆瞪,满眼尽是红血丝,沈扶张了张口,还不待说些什么,她的动作便被高力发觉了。
高力用力搂住沈扶,带着笑意走向萧禹面前,沈扶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在萧禹面前站定,高力看着狼狈的萧禹,问道:“做阶下囚的滋味如何啊,太子殿下。”
萧禹眼珠向上滚动,他与高力对视之后,偏了下头说道:“是吗,阶下囚?”
高力被他的反问问得挑了挑眉,他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便听见火墙之外有一阵嘈杂的声音。
高力下意识搂紧沈扶,看向火墙之外,他身后的众人立刻戒备。
混乱之时,沈扶看了眼萧禹,只见萧禹勾唇笑了下,沈扶立刻明白过来。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被高力察觉,就在高力看过来之前,萧禹忽然挣脱压制着他的两人,握住沈扶伸出的手猛地一拉,高力并不松手,死死拽住沈扶的另一只手。
两厢拉扯的瞬间,长风和何烨及众多兵将冲破火墙,浴火而来。马蹄落地的声音及兵器相撞的声音响彻太极殿前,大战一触即发。
早就埋伏在高力身侧的东宫之人此刻忽然出剑,高力为躲开剑不得不松开沈扶,使得她落进萧禹怀中。萧禹抱紧沈扶,吩咐何烨上祭天台救下皇帝。
何烨应是,救下皇帝后,想扶着他下祭天台,但皇帝只站在祭天台台阶边上,一丝不动。
何烨扶着皇帝,求助般看向萧禹,萧禹与沈扶对视一眼,沈扶眼中自有安抚之意。萧禹回过头去,看向皇帝,心道此时的太极殿前,怕是只有祭天台安全,于是朝着何烨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