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个来到那栋房子的人,也是第一个看见那些失去灵魂的空壳。”哈利伸手抓上自己的头发,“我用了死咒,不完全的,可以让他们生命在一个月里流逝的死咒。”
德拉科终于彻底的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想咆哮,他想诅咒,或者干脆是一场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的哭泣。但最终他只是把脸埋进手掌,指甲在皮肤上抓挠出血红的痕迹。
“但有一个人……有一个人我无法下手……”哈利轻飘飘的说,“我看着他的脸,很像我所熟悉的另一个人。”他的语言已经开始混乱,“没有办法……我跟自己说了一百遍死亡对大家都是解脱……但我无论如何都……”
“到底哪一个是正确的?我没有办法不思考。”哈利自言自语般说,“理智上告诉我死亡是对的,苟延残喘的生命对谁都是折磨。但内心又告诉我即便只是肉体存在也好,即便只有肉体……”
“我总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做错,错误便是几十个生命,对了我就留下了最不应该留下的人……”哈利剩下的话在喉咙里耸动着,忽然他急速移动双手捂住眼睛,肩膀微微的颤抖。
德拉科永远没有想过哈利会哭泣,至少不会在自己面前哭泣。
哈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德拉科也看不见他的泪水。复杂而刺痛的各种情感戳刺着他的心脏,德拉科的眼睛酸痛却没有泪水,他只能用力的抓紧长袍的衣料。
哈利发出了很微弱的,很短促的一声抽泣。
忽然间德拉科起身走了过去,跪在哈利的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几秒钟后哈利的手覆上他的。
他们握紧了彼此。
“谢谢。”哈利轻轻的说,他向后仰去,另一只手盖着眼睛,泪水从脸侧滑入头发。
德拉科摇头,他知道现在哈利看不见,可现在他说不出一个词,
“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泪水再次汹涌起来,哈利不得不停止说话抑制哭泣声。
德拉科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颤抖着,气息混乱不堪,“我说过我兼职心理医生,让病人倾诉是我的专长……”
哈利的嘴角轻微的勾了起来,“谢谢。”他再次说。
德拉科凝视着那个笑容,那个出现在泪水旁的笑容。就好像在大雪纷飞的冬夜忽然绽放的一朵野花,美好、脆弱、突兀,并且让那一片雪白的世界更加无奈的孤寂苍茫。
罗恩?韦斯莱
罗恩从壁炉里面跌了出来,惊险的扶住了准备在那的一只手。
“多谢……”他在喉咙里模糊的对赫敏说。
赫敏无奈的摇摇头,她走回了座位,哈利在那向自己打了个简单的招呼。
罗恩稳住身子,嘟囔了声早安,拍打袍子上的炉灰。
今天是治疗的最后一天。
距离哈利患上雪盲已经快半年了,这个疗程对于巫师来说相当的漫长。比起那些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黑魔法污染显然更难对付。
哈利得到了最好的治疗,这点罗恩是相信的,但他却无法确信哈利的眼睛到底能否痊愈。
直到最后,德拉科也没有给出一个治愈的保证。
从那些家伙口里得到一个承诺永远是这么的困难,他们只会看着你,然后叙说世事无常能力有限。劝你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并且做好准备面对更深的黑暗。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德拉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可罗恩却无法判断这带来的是安慰还是不安。
如果连德拉科都失败了,哈利的失明将一锤定音。
“本来乔治他们也要来的。”赫敏歉意的对哈利说,“但我和罗恩的请假已经被记者注意了,要是韦斯莱家族集体消失谁知道他们会编出什么头条来。”
“没关系。”哈利说,“其实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伙计,赫敏在说她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