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为屿炸毛了:“我天马流星靠!空运?漆板比死人还重,一块运费都要大几百,连板带漆都不抵运费,谁给你运啊?你当我大款啊?”
杨小空插嘴说:“运费不用你担心,年后我会派一个人去你那负责包装托运,一块都别落下。”
“啊咧……”柏为屿心虚地挠挠头:“有两块被村长拿走了。”
“要回来。”
“那他家就没饭桌和书桌了。”
杨小空笑容满面:“我会运两张最好的桌子给你们村长,把画还给我。”
“还有一块被村头卖水果的拿走了。”
“要回来。”
“那他家窗户就漏风了……”
“……我会找人给他家装铝合金玻璃窗的。”
“哦,还有一块被村诊所的医生抬走了,那块最大,我拿它给泰然换了不少药呢,要回来诊所就没休息床了……”
段和抱头:“……”
杨小空嘴角抽搐,丢给他笔纸:“去,给我写清楚地址和每一块画的去向,我明天就命人去办这事!”
柏为屿极不情愿:“你要来干嘛啊?”
杨小空把那些作品的照片小心放进文件夹里,“你送给我,就是我的了!你别管。”
从艺术馆里出来,柏为屿照例去段和家借住,他一边倒退着一边瞻仰华美的建筑,啧啧赞叹:“高档!气派!”
段和嘱咐:“前面有台阶,走路看路,小心摔跤。”
柏为屿抱着女儿自然不敢太得瑟,依言回过身来,老实走路,“这可比当年的丹华会所还牛!小空,曹老就靠你撑脸了,今晚他可乐坏了吧?”
杨小空与段和对视一眼,宠辱不惊地垂下眼帘:“为屿,明年开始你去管理橡胶厂,还做漆画吗?”
“有空就做吧,当是爱好。”
“管理一个大厂,有空的时间可没有支教时的多呵。”
“我总不能为爱好一直浪费时间,漆画现在不是我的主业了。”柏为屿说这话时,一脸的理所当然,他拢了拢泰然的外套,含笑说:“这个小祸害是消磨我意志的罪魁祸首,以前我可以坚持自己的生活状态,一个人过苦日子绝不喊苦,可现在不行了。小空,我快三十了,再这么任性,受苦的可是泰然呢,她几次犯哮喘差点没命……到了河内,她可以穿最漂亮的衣服,接受最好的治疗。”
段和眼圈有点儿潮湿,扭开头:“我去开车,你等等。”
杨小空保持着沉默,只是敷衍地微微扬起嘴角。
没过一会儿,段和开了车过来,招呼道:“上车。”
杨小空拉开车门:“你休息一晚,早点睡,明天我们去看望曹老,然后我陪你去机场。”
柏为屿钻进副驾驶座,应道:“好嘞!”
段和拐个弯开出艺术馆大门,沿着张灯结彩的海滨路往家赶。柏为屿嫌车里闷,将车窗开了一道小缝,哪想沉睡中的泰然隐隐地咳了两声,他赶紧合拢车窗,换个姿势紧了紧怀里的小妞儿。
段和也稍微缓下车速,“你这个状况养小孩真是自讨苦吃。你如果舍得,我帮你找一个条件好些的家庭领养泰然吧。”
柏为屿对答如流:“你不如杀了我。”
段和无奈:“你真是同情心泛滥。”
柏为屿的口气很是不爽:“和同情心无关,我刚到那儿连个说汉语的对象都没有,你们不会知道她带给我多少快乐和欣喜,我情愿拿心血换高兴,你们谁都管不着。”
段和不再劝了,换话题小声说:“为屿,你多留一天吧。”
“不行,机票都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