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的改革计划刚刚施行起来,目睹他这一系列大刀阔斧手段的某些人就坐不住了,终于告到了祭酒那里。
楚辞早上到了国子监后,就从典籍那里调来了学生档案,正看得仔细,忽听是汪祭酒有请,楚辞便放下手中的学生档案,跟着带路的人走了出去。
一路上,那人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和楚辞说点什么。等楚辞看过去,他又闭紧嘴巴一言不发。最后,也只是小声说了句“大人有些不高兴”,便不再开口了。
这足以让楚辞警惕,他细细地回想了自己这些天的举动,心中大概有了应对的法子。
这次汪祭酒没有在圣训堂见他,而是改在了祭酒厅。这是一个单独的院子,里面只有汪祭酒一人办公。国子监比起其他衙门来说,地广人稀也是好处之一。
当然了,如果办公地点能靠近皇上,那么即使几十个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办公,他们也是乐意的。
“祭酒大人有礼,不知您唤楚辞前来,所为何事?”
汪祭酒先是装作看公文看得入神的模样,直到楚辞再次问好,才突然惊醒过来。
“楚司业来了?快坐吧。瞧我,看公文都看痴了。”他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笑着让楚辞落座。
“多谢大人,大人醉心公务,如痴如醉,实乃我辈楷模。”楚辞掀开袍子,优雅落座。
“哈哈,你过奖了。楚司业啊,转眼你也在国子监任职十几天了,在这里感觉怎么样?”汪祭酒摆出一副慈祥领导想要谈心的模样。
“感觉自然是非常不错的。咱们国子监环境清幽,鸟语花香,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这长廊曲径,都美不胜收。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般,待在其中实在令人心阔神怡啊。”楚辞用夸张的表情感慨了一番。
汪祭酒笑得有些僵硬,谁问你这个了?
“那人呢,你觉得咱们国子监的人怎么样?”
“人就更好了呀,上有慈祥和蔼的汪祭酒您,下有亲如一家的同仁们。我能在这里待着,真是太幸福了。”楚辞继续胡扯。
“楚司业,恐怕只有你是这样想的吧。”汪祭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怎么听说下面人对你是怨声载道啊?楚司业,你们年轻人想要干点事业出来,我也是明白的。但是也要顾及一下其他同仁的感受,万事不可一意孤行啊。”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汪祭酒,您何出此言啊?”楚辞大惊失色,“我自认与同仁们相处得非常好,到底是谁在您这里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名声?”
“咳咳,楚司业,你也别太激动。我就是听人说你最近这段时日把国子监的规矩改了许多,就连饭堂都改动了,是吗?”汪祭酒他是不住在国子监里的,每日基本上来转悠一圈,无大事发生就直接回家,故而不知道这国子监最近的变化。
“对啊,您也知道,下官乃是农家子出身,素日最见不得的就是铺张浪费了。昔日这饭堂一顿烧二三十个菜,吃不下的全都浪费掉了。每每看到这个情景,我都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楚辞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再想起当今圣上主张以勤俭治国,我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我们国子监的学子,深受皇恩,所有花用,都是由户部直接拨款,除了免费上学吃饭之外,每月还有膏火银补贴。若是深受皇恩至此,都不能于微末之处报效国家,那真是枉读圣贤书了。”
楚辞一顿慷慨陈词,把汪祭酒想要反驳的口子堵的死死的。
“这,治理饭堂铺张,确实是好事一件。”汪祭酒点点头,“但是,那治理之后剩余的银子,你是如何处理的?我听说你是准备用它来奖赏外院的人。”
“哦,这个事啊,我上次写了份计划书,此项内容也包含在其中。前几日我已经交到您的桌上了,那时候您不在,我还让您门口的小厮给您带句话,怎么,您还没有看过吗?”楚辞有些奇怪地问道。
汪祭酒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老夫这几天身体稍有不适,在家静养,还没来得及看。”前些天他来时确实有人和他说了这件事,但是他当时家里有点事,就把它放到了脑后,直到现在都还没翻开过。
“原来如此,这真是我的罪过,累得大人忍着身体不适,还特意来问询此事,真令下官惭愧呀!”
“嗯咳,牢楚司业挂心了,我已经好了一些了。既然你现在在这里,就和我说说你准备如何支配这笔钱吧,我就先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