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下来的老大夫对着全身鼓胀的老头束手无策,因为他诊脉时,几乎感受不到他脉搏的跳动,只能看见有东西不停地在他的皮肤里钻动。
还是乌三看了许久,看出门道来,惊讶地说道:“这,大概是被蛊虫反噬了吧?”
寇静转向他:“何出此言?他身体里的蛊已经出来了。”还是他亲手杀死的。
乌三道:“往年我们和徐爷出去跑商时,曾到过西南境内的深山里采购药材。我们偶然去到过一个村子,那里几乎人人都养蛊。我们初去时还差点中招,等将外面采买来的布匹和盐巴换给他们后,他们才不那么防备,我们也就稍微了解了一些关于蛊的事。”
原来,这养蛊分为两种,一种是在罐子里放入毒虫,让它们互相厮杀直至剩下最后一只时,再每隔几日以指尖血混合着药物喂养,七七四十九天蛊便成了。
另一种则可怕得多,即便是在他们那边,也被视为禁术,一般村民们是不准用这种方法养蛊的,一旦发现,便会被逐出村子。而眼前这个人显然就是用了禁术,才将自己搞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个禁术,是以身饲蛊吗?”寇静看着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的老头,猜测道。
乌三点头:“没错,炼蛊者需要以自身为罐,将毒虫放入自己的身体里,以血液供养。待里头的毒虫适应后,再重新放入,让它们尽情厮杀拼搏。这样循环往复几次,最厉害的毒虫会占据心口,其余则俯首称臣,各自盘踞一方。”
听他说完,许乔南终于忍不住了:“这也太恶心了吧?让虫子在身体里搏斗?”他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是呀,初时养蛊之人会觉得生不如死,有一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受不了而自尽的。但只要撑下来,据说便可延年益寿,百毒不侵。”乌三说完,叹了一口气,当时他听的时候是当故事听的,没想到世上竟真有人会去尝试。
寇静回忆了一下老头之前的举动,推测道:“那么他现在是因为蛊王被我杀死,其他蛊在体内搏斗才会这样的?”
“应该是的,没有蛊王压制,其他的蛊虫必然争夺高位。除非决出新的蛊王,不然无法制止。不过,”乌三迟疑了一下,“这老头恐怕支撑不到新的蛊王出世了。”
“为什么?”
“一般这样的蛊人在炼蛊时,必须佐以药物配合,特别是选蛊王的时候。要不然,你根本熬不过去。”
乌三的一席话,基本断绝了老头这边的线索。寇静原本还想着要让九铢人自食其果,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他正有些遗憾,乌三那边又开口了:“不过,他的血应还有点作用。据说蛊人的血能招五毒,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假一试便知,派人看着这个老头,一有异动立刻上报。”交代完,寇静转身又去了关押九铢人的地方。
那群九铢人好像正在起内讧,貌似首领的人正厉声呵斥其他被绑的士兵们,许是因为之前他们叛逃的举动。
寇静将他提出来单独询问,这九铢人大魏话说的磕磕绊绊,幸好带来的人手中有人能说九铢话,这才得以正常交流。
这人不是个硬骨头,刑具没上几种,他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交代了许多东西。从他的口中,寇静得知了很多内幕消息。只不过这些消息真假难辨,还需一一验证。
审完后,寇静又让人将其他人也带过来问话。不过他们都只是普通士兵,知道的东西不过是些皮毛。刚开始有几个人还试图说谎,被扯出来当场杀死后,其他人便老实多了。
在这些消息里,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之前逃掉的阿托那等人的藏身之处到底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