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这会确实哭笑不得,原来这几日竟是因为这事才使那些人如此鬼祟的。他到是没想到,堂堂知府大人竟然这般碎嘴,那天晚上随口一说,便传的到处都是,还害他疑神疑鬼这么久。
不过说了也好,倒解决了他一个难题。身为漳州府的青年才俊之最,想与他结亲之人数不胜数,平时经常有人探他口风,都被他搪塞掉了。如今来了这么一出,估计以后就会和在京城一样,被所有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列入婚嫁黑名单了吧?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他所想,那些想与他结亲的官员们听了风声之后是偃旗息鼓了,可地位较低的那群人却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天,楚辞刚准备回后衙去,便见王明过来,说是有一富商想给提学司送点文房四宝以做学子的奖励,但他表示得亲自和楚提学谈才行。
当地富商肯支援教育,这是一件大好事,楚辞一听也没怀疑,叫了个人去后衙和张虎交代了一声,便和王明去赴宴了。
谁知要捐学具是真,想给他塞人也是真的。酒过三巡后,那富商委婉地提出了把自己的小女儿送给楚辞做妾的想法,并一再表示他这女儿长得美若天仙,还弹得一手好琴,楚辞收用了她绝不会失望。
楚辞登时傻了眼,半晌没有出声。那富商却以为他在犹豫,继续劝说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原来他还有些胆怯,不敢把女儿推荐给楚辞,毕竟像他这样的地位,即便是纳妾,也不会和普通商户结亲。但听说楚辞克妻之后,他就放心了。因为高门大户肯定不会和楚辞结亲,小门小户碍于面子,怕别人说他们送闺女去死,肯定也不会上赶着结亲,也拉不下面子让女儿做妾。
而他就不一样了,为了楚辞的后嗣,他愿意让他女儿为妾,只求能为楚家开枝散叶。
楚辞差点都要被他感动了,这什么圣父啊,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后代,竟能上赶着送女儿做妾。能把坑女儿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也是个人才呀!
“不知令嫒可知此事?”楚辞笑着问道,笑意不达眼底,让熟知他性情的王明不由周身一寒,后悔今日贪图一点好处,淌了这趟浑水。他恨这商人嘴上没个把门的,楚大人克妻之事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那富商醉醺醺一笑:“知不知有何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楚大人您应下,小人明天就把她送到您府上去。”
王明见此人为了攀龙附凤竟如此丧心病狂,再看楚辞脸色黑沉,马上就要发作,当下便站起身来,大声斥道:“你当我们大人是什么人,怎么会收用你的女儿?你为父不慈,上赶着送女儿做妾,为商不义,污蔑大人清誉,为民不忠,借利民之事意图满足一己私欲,如此不忠不义不慈之人,还不快滚出去!”
那富商被这么一骂,浑身的酒气立刻醒了七八分,赤红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了。
楚辞被他这一神来之笔弄得怒气全消,坐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了王明一眼,说道:“王大人不愧是笔墨房出去的,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当真是威风凛凛。要不你还是回笔墨房去吧,也免得本官错眼失了你这位大才。”
这话吓得王明立刻拱手告罪:“大人,下官之前真不知此事,若知道他有这个念头,打死都不会带他过来污了您的耳朵。至于这话嘛,分明是长期受大人的熏陶,下官这才沾了几分口才,和笔墨房无关呀!”
王明很怕楚辞把他从账房调回去,笔墨房事多油水少,哪比得上和银钱打交道?他知楚辞是借此事敲打他,只得做小伏低认罪。
“既然王大人也是一时走了眼,本官也不会怪罪于你。只是,这说好的捐助没了影,倒叫本官有些遗憾。”王明平时做的挺好的,一时糊涂,楚辞也无意多为难他,水至清则无鱼嘛,只是该有的教训还是得有。
楚辞意有所指的话,王明自然听出来了,他说:“下官一定会安排好此事,保证下次月考时,府中优异学子能拿到应得的奖励。”
“那就有劳王大人费心了,今日也不早了,本官还有事就先走了。”目的达成,楚辞也不愿再留在这里,起身告辞离开。
王明送他出门后,长出了一口气。今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拿到的好处要贴进去不说,恐怕自己还得出点血,才能将这缺口补上。下次谁要让他再做这种事,他非啐那人一脸唾沫不可。他也暗骂自己是猪油糊了心,楚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想蒙蔽他,还是省省吧!
今夜之事很快被传了出去,那些蠢蠢欲动之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至于楚辞克妻之事,却是被坐实了。
想要在楚辞身上下功夫的人觉得有些伤神,这楚大人既不贪也不好色,到底什么东西才能打动他呢?他们不认为世上有打动不了的人,只不过是你没搔到他的痒处罢了。
楚辞确实有些痒处,只是全都被一个人恰到好处的搔到了,于是,他便成为了唯一一个能打动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