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摧枯拉朽般的姿态横扫六国的同时,遗留下了诸多问题,其中土地问题尤为严重。
在统一全国的第二年,即秦王政三十一年,始皇帝就曾令使黔首自实田。意思是承认六国遗民土地的合法性,放弃了对六国土地的再分配权,使得六国土地在一定程度上私有化,并且这些幸存下来的豪族基本上成为了推倒秦朝统治的帮凶。
然而少了分配这些六国之民已经开垦耕作的良田,导致军功爵制的授田就显得不那么香了,即使它依旧非常的吸引人。
始皇帝也明白,获得熟田的数量少也比获得生田的数量多来得实惠。毕竟开垦一片未经耕种的荒地,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光经营,才能勉强称得上是耕地,至于良莠优劣,还得看三分运气。
按照嬴政自己修订的二十军功爵制,即使是最低一等级的有爵者,也得享有一顷半田和一宅半房。
秦朝的一亩地约为二百四十方步大小,百亩为一顷。一宅为三十方步(是古代住房面积的特有单位)。所以斩首甲士一名便可获得一百五十亩的田地(大约为5万平方米)和九小亩的宅地(大约为1700平方米)。
当然一般来说,达到授田标准的士卒也不会分配到这么多田宅,这项规定与其说是标准指标,倒不如说是指标的上限。因为据李斯三年前呈上来的统计来看,秦朝的人均耕种面积仅为十亩,远不及也。这也难怪始皇帝两三年便会巡视一次天下,巩固统治。
不过,这次扶苏上表的草原战略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或许可以用草原供养秦地。
与扶苏设想不同的是,始皇帝打算将草原划为牧场作为授田的补充。
在战报中扶苏隐瞒了赵康的信息,但是依旧把呼衍氏部落受赵人蛊惑才南下劫掠的事实如实上报。
我秦人本就是以牧马起家,赵人可往,我秦人亦可往!
始皇帝望向长城外南北宽数百里、东西长数千里的草原带,这里本就是蒙古高原的精华所在——漠南草原。土地肥沃,水草丰美,是上佳的牧场。由于蒙恬北击所慑,胡人不敢南下牧马,这里就变成了真空地带。
这难道不是天予之朕,只待朕轻取之?
不过,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爱卿们,看看这份昨日的战报。”
呼衍氏匈奴寇边,蒙恬领军斩首八百余,伤敌一千余,俘虏两千余,其余匈奴人作鸟群散,不知所踪。臣请陛下赏之。
当即,冯去疾和李斯纷纷表示附议。
不过蒙毅却看出其中凶险,小心开口道:“将军戍边,击破敌军,实乃本职,岂能轻赏之?还请陛下三思。”
蒙毅自知哥哥蒙恬已经快到彼时王翦的地位了,所以在朝中更加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但冯去疾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当今天下陛下已功盖三皇五帝,无人能及,百余首级,虽为大功,但绝非功高震主。只是确实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
冯去疾斜眼瞟着蒙毅,功绩溢出这不还可以蒙荫吗?王离便是继承自爷爷王翦的爵位,并非其父王贲的。你蒙毅现在不过为上卿,一种荣誉丞相性质的虚衔,爵位在这圈子里也算低等,明显还有提升的空间嘛。
所以,这位右丞相面对蒙毅的辩驳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