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香宁刚出完题,听雨轩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下面立马传来了七嘴八舌的赞扬声。
“香宁谢过各位的夸奖了,不过这可不是香宁需要的答案呢。”听着这些“才子”们争先恐后的夸赞,沈香宁的声音复又从帘后传了出来,依然是那种淡淡的,宠辱不惊的感觉。
钟于晴正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楼下这帮才子们吃瘪,心里很是爽快。却不料身边的胡清岩的一身大喝,差点让自己被葡萄咽死。
只听这厮对着正中雅间说道:“金陵书院胡清岩见过香宁姑娘,我朋友钟黎觑说了,他对香宁姑娘的琴曲有几句话要说。”
靠,这货,居然不声不响把自己给卖了。钟于晴不想淌这浑水,可这胡清岩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这全听雨轩的人都伸着耳朵等着他发言呢。
没办法,钟于晴来到外间廊上,对着雅间和楼中所有看着自己的人拱手施了一礼,才施施然说了起来。
“香宁姑娘这曲《蝶恋花》无论从琴音还是唱词上看起来都已经不错了,不过既然姑娘今日会出这题,想必也隐约感觉到自己这曲中有些不足吧?”
帘后的沈香宁依然不急不缓的回道:“不错,香宁确实觉得这曲中总好像缺了点什么,还请公子赐教。”
“其实,很简单,因为香宁姑娘这曲中无情。虽然姑娘你将琴曲的哀愁和歌声的婉转结合的很好,也能给人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感觉,但是却总少了点真情。”
听到这里,帘后的沈香宁似乎有了点兴趣,声音了也快了几分,催促道:“还请公子详细说来。”
“这琴曲要感动人,需要具备两个条件。其一、演奏者的技法一定要扎实,这一点想来也无须钟某多说,在场的各位应该也明白,如果不懂音律,自然一切都无从说起。”
“这是自然,还请公子说说第二个条件。”关于这点,沈香宁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疑惑的。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这曲中必须有真情。演奏者必须先让自己进入到乐曲的世界中,让乐曲先感动自己。只有这样,演奏者才能把这份感动传达给听者。演奏者技法再好,如果没有真情,所奏的就只是零散的音符,如何能够打动人心呢?所以这真情才是最重要的。”
帘后的沈香宁似乎想了很久,最后轻轻一叹道:“今日听钟公子一席话,香宁才明白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我之前一味追求的都是这琴技指法,却望了真情。”
钟于晴可不想见到美女伤心,忙安慰道:“其实香宁姑娘也不用失望,这曲中有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想来姑娘还没有过中意的情郎,也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悲喜,这曲中的真情可以日后慢慢寻找。”
沈香宁的声音又变的轻柔起来,轻轻回道:“谢谢公子指教,香宁省的了。”听钟于晴说起情情爱爱的事情,这花魁似乎害羞了。
“今日姑娘所奏的乃是一曲《蝶恋花》,最后钟某便为姑娘做上一首《蝶恋花》做结吧。”这货又开始卖弄了。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待最后一句“千古名句”从钟于晴口中念出,听雨轩能够听到的声音便只剩下了一种—抽气声。
只听帘后的沈香宁在沉默了片刻后,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公子不仅琴艺精湛,没想到于诗词也是如此在行,公子之才,惊才绝艳。还请公子能移步入阁,香宁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讨教。”
这一下,全场又是一片哗然,羡慕的有,赞叹的有,自然怨恨的也有。
钟于晴却一脸莫名的向胡清岩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请我过去吗?”
他不大明白这沈香宁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难道自己就这么成了这花魁的第一个入幕之宾了?
“没错,恭喜钟兄今夜抱得美人归了,还不快去!”说完胡清岩便把钟离清推向了沈香宁所在的雅间。
这一夜,钟于晴不仅成了沈香宁的入幕之宾,而他的才名,想来不需多时,也会伴着今日这首《蝶恋花》,在金陵传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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