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训不好意思承认没吃,摆手着重解释。
“我没什么事,怕她昨日跟大哥放风筝,回来太晚,挨了女史训斥。”
“那哪能?我们女史只管教宫里人,四娘还没得封呢。”
丹桂骄傲地昂着头。
“再说啦,女史才来府上时,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可如今顾不得了,她还管着宫里一摊子事儿,三天两头回去,也耗累了,昨日还说呢,没见过四娘这么皮实的姑娘,交给颜夫人也管不住。奴婢瞧往后啊,必是一日松过一日。”
武崇训听了直蹙眉,原指望司马银朱扎紧篱笆,挡一挡武延基的殷勤,他才有余地慢慢施展,可她要撂挑子不管,那只有他去捅破窗户纸。
这主意一定,他心里倒是踏实了,悠然看几个丫头送来春日小食。
丹桂接过来铺排,见他笑的莫名荡漾,便把他爱用的果子露拿远些,另奉了盏苦茶在跟前,试探地问。
“那回四娘与郡王拌了几句嘴,奴婢们事后打听,都不知吵的什么。”
武崇训举着琉璃盏挡脸,含糊道,“必是你听错了,我跟妹妹哪有嫌隙?”
杏蕊正打起帘子,让人搬香炉三事进来布置,听了他的话抬眼一瞥,眼神跟扎针似的,冲着他就来了。
“既没拌嘴,为何生分了?好一阵没见郡王面儿,以为往后都不见了。”
武崇训听出她话里有话,直叫问住了。
上元节至今已有两个月,他来来回回揣度,硬是迈不出这一步,也亏得圣躬违和,两府的心思都围着九州池打转,且顾不上这些儿女闲事。
真佛没露脸,不得不忍耐这小蹄子。
他宽让地笑一笑,指岸边树下,“你瞧——”
杏蕊狐疑回头去看,一个圆溜溜白纸扎的大球,足有半人高,十来根细竹篾子撑开的格局,外面水墨画的山形水迹,精巧么,倒也没多精巧,就是少见,不知作甚么用。
“我人不来,东西不是一早在这儿?”
他倒会粘缠呐,杏蕊心里嗤了声,嘴上凉凉道。
“原来那灯是郡王送的?难怪搁了好久才叫点上,就可惜呀,纸灯笼经不得露水,您这面儿看不出来,冲窗户那面儿,瘪下去一大块。”
武崇训被她将了一军,气色顿时颓唐了。
丹桂忙道,“灯笼么,本就是用一晚上的玩意儿!”
杏蕊愈发笑了,她才觉出这话不对来,“郡王您别听她胡咧咧,回去奴婢就请女史收拾她——”
瞧武崇训坐立不安的模样,忙描补。
“那灯昨儿点起来,霍,活脱脱一个大月亮落在人间,又刚巧临着水,再映出一个来,谁看了不喜欢?”
杏蕊帮她补充,“我们四娘尤其喜欢!”
武崇训热辣辣的心思,风里咣当半天,到这儿终于收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