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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崇训拉他,才肯动身,两人踱步过了坡道,顺台阶往下走,热虽热,山风一阵阵扑上来很爽快。
“那笔赌债原是意外,况且大哥说好了替我扛十日,第八日便来讨还,我拿什么给他?再说翻脸原也不是为赌债。”
武崇训不肯听他狡辩,“总之那匹马,回京三日内拿走,不然杀来吃了。”
“三哥!”
武延秀急了,“那可是大宛马!百绢难求一匹。”
武崇训只作没听见,踱步慢行,武延秀落后两步,站在高阶上,咬牙瞪视半晌,下定决心,高声喊他。
“我有一桩好买卖,想拉三哥入伙!”
边说便摘了锁子甲,“养马、贩马,实打实是桩好买卖,三哥肯入本钱,我保你一年能赚三十分利!”
早猜到他想贩马,没想到胃口那么大,竟还要私建马场,繁殖驯养。
武崇训闻声回头,本要夸他两句,抬眼却倒抽一口冷气。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貌,他只管往死里糟蹋,一道道烫伤新鲜红肿,一碰就疼,嘶嘶地直抽气儿,当初新兵时也是,半边脸摁进沙地里揉搓,全磨烂了。
就是这么固执,又太稚嫩,越正经越惹人发笑,用这些蠢法子。
武延秀还在侃侃而谈。
“难处只在环境干燥寒冷,再则母马不受惊吓。关中靠近河套,虽不及陇右苦寒,也不算太湿润,马匹不易生病,兴许能出良种。”
这话没错,武崇训不由点头。
牧监张万岁曾上表,在关中试建马场,可惜高宗不同意,到他致仕也没提拔他儿子,之后二十年,张家风流云散,到垂拱年,圣人发现战马供不应求,再找张万岁的儿孙,竟找不着了。
故意激他道,“就凭你?能有什么门路。”
武延秀筹备良久,有心放个冲天炮,叫人来刮目相看,洋洋得意道。
“郡王实封五百户,三哥遥领扬州,又多一份,却也不多,我郡公的份例区区两百户,够干什么?不得不算计些,这买卖虽琐细,若管理得当,一年分二三千贯钱,绰绰有余!”
瞧武崇训嗤笑了声,根本不信,细细算账给他听。
“高宗麟德年,官营马场畜马七十万,一匹马才值一匹绢。如今不同啦!马价日涨,市面上的陇右马,十匹绢合换一匹,我这关中难得一见的胡种,乃是康国进贡,正经的大宛马,卖他一百匹绢,大把人抢着要。三哥你算算,我有这路子,养十匹母马,第二年下了崽,卖了再买母马,钱不打滚地来了?”
武崇训吃惊之余又有点欣赏。
西北、西南战事不断,陇右、朔方两地牧场常遭突厥、吐蕃侵扰,母马不能顺利怀孕生产,所以马价年年飞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