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延秀不耐烦,推人让开地方,伸直手臂比划个大圆圈。
“什么了不起的阿物,就是个大坛子,比房子还大,上圆下方,和庙里一样,烧香供奉,拜拜就罢了。”
咿咿呀呀一片嘶声。
有人道,“了不得,敢说这个话,明天山上神佛降雷劈你。”
武崇训嬉皮笑脸应他。
“哟——这么说你是有钱的?那刚好,你打个金人敬佛,保你娇妻美眷也有,良田千顷也有,只把那金脚底板敲下来给我罢。”
众人大笑,那人甩手赌气,“我有金人,我还干这个营生!”
“瞧见没?”
武延秀不让他走,拽住胳膊遥遥指向嵩山的主峰,峻极峰。
“四年前,那座山头上立了块封祀碑,碑文是我二叔写的,有两句甚妙,你要写得出,金人也不必,圣人自赏赐金银于你。”
人皆问,“如何妙法儿?求郡公透露透露。”
武延秀心情甚好,愿意陪人玩笑,板着脸当院兜了半圈,见人把酒壶藏在树下,掏出来便小啜一口,悠悠然吟诵。
“心悬万月,从雁塔而乘时;足驭千花,自龙宫而应运。”
有人听了神往,“足驭千花……嘶,真是风流啊!”
武延秀莞尔一笑,指他道,“不错!我瞧你有入控鹤的苗头。”
满院子人哈哈前仰后合,他热得久了,终于回到地盘,边逗乐子,边痛快扒拉掉皮质的护颈、护肩、护臂,露出贴身的白绢里衣。
这衣料太薄,汗水贴住皮肉,更显出他纸片般削薄的身姿,混在糙汉堆里,飞眉入鬓,嘴唇殷红,活脱脱是一枝花。
众人都被他揍过,不敢明着轻薄,却忍不住不看,裘虎一把捞他出来。
“散了散了,明天三更起来。”
推他到墙角说悄悄话,“偏你没在,刚才你那相好来了。”
武延秀没反应过来,“我什么?”
“还瞒我?”
裘虎挤眉弄眼给了他一拳。
“你可真行,我就知道她不是凡人,漂亮成那样儿,是女官?还是杨家、裴家的女儿?你胆儿真肥,在这儿也敢勾搭?啧啧,果然是这个!”
钦佩地竖起大拇指,想姓武的,平时瞧不出,相亲事就不一样了。
压声道,“约你后半夜见面,怎么样,晚上炖只鸡,才我叫伙房预备了,就是没有山参、枸杞,怕劲儿不够。”
武延秀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热的脸上红痕都别有风味。
“不能够吧……?”
裘虎顿时起了疑心,咂摸着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