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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延秀语气笃定,尾音悠然地一勾。
“我么……”
院正满面红光,高兴地直捋胡子。
没想到出门办一趟皇差,竟为儿子请到位好师傅,往后有林将军作保,进千牛卫可从郎将起家,便是想进羽林也不难。
回头夸赞灵台郎许子春,“你这小兄弟,年纪轻轻,耿直又热心。”
许子春笑说正是,双手奉上油纸伞给顶头上司。
“院正瞧头上,又落雨了。”
武延秀道,“二位郎官慢走,回了京咱们再聚。”
转头看见瑟瑟探头探脑,露齿一笑。
“嫂子怎么又一个人瞎跑?”
“他嫌我烦呢!”
瑟瑟候着他完事儿了才把眼瞥过来,气哼哼地。
“嫂子别说这话。”
武延秀摆手正色道。
“三哥待您天地可鉴,那晚得亏是遇见我,不然三哥轻辄废一条腿,重辄命都没了。”
他觑着她神色,果然她一无所知地张大嘴,“不是吧……”
“三哥没提?那可不是寻常毒蛇,诨名叫‘七步银枪’,咬人七步必倒,药石无解,不是我吓唬你!神都人杰地灵,没这么阴毒的玩意儿,黄河以北上千里土地,也就嵩山有,山上给它单立一份灯火,保佑徒子徒孙不受毒害。可谁知道银蛇大仙认不认?真咬了,只能靠命扛……”
他这张嘴,但凡张开了就难闭上。
瑟瑟打不断,也没想打断,点头认真听着,走到御辇背后,顿时瞪眼。
“在这儿躲雨不好罢?”
说是辆车,原来阔大如同房子,也有个三尺长的屋檐伸出来,恰好避雨。
千牛卫在外围戒严,羽林执枪在狄仁杰左右,车尾只有两个提香的宫女,正擦发髻上水珠。
认出是安乐郡主,顾不得行礼,只歉意地屈了屈膝盖,再看武延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摘了锁子甲竟有如此美貌,都愣住了。
“车驾而已,你敬它,便是御辇身份,不得轻忽……你不敬它,不过是四个轮子一个车厢,几块好木头。”
武延秀满不在乎地敲车壁,实是好木料,锵然有声。
“心疼了吧?”
瑟瑟迟钝地点头,反应过来抬眼一笑,“六叔又逗我。”
不算否认,倒像是房中私情不足为外人道。
武延秀颀长的身子动了动,铠甲、胡禄,哗啦啦响成一片,湿气里带着铁锈的腥咸,可是眼定定的,好似受了她的伤。
瑟瑟不得已道,“绝没下次了。”
武延秀不依不饶,冷冰冰甩出句话。
“那三哥的殷勤白献了,吃苦受罪,无非是想你领情。”
瑟瑟心头一阵狂跳,恰好车前闹起来,忙摆手令他住嘴。
狄仁杰正在陈词,到底年纪大了,雨中狼狈,中气明显不足,呼哧带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