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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真肚子才走空了点儿,见莲实端出来的果盘里有葡萄,又馋了。
丝路来的新鲜玩意儿,房州从未见过,神都却随处寻常,有皱巴巴的果干,又有葡萄浆,有葡萄酒,还有鲜采下来,紫色深浓汁水丰沛的。
她提起一串来细细挑拣。
边吃边歪头看二姐,想不明白,为什么二姐对自家弟妹持正严厉,对武家兄弟却总是高高提起轻轻放下。
一道明锐的目光直瞧过来,“你又要说什么?”
李真真替她发愁。
“嫁了嗣魏王,就没法嫁别人了。”
“谁要——”
李仙蕙失笑,敲敲她的脑壳子,“不至于。”
可是李真真根本不信。
全靠李仙蕙从中斡旋,武延基才在御前艰难地开了尊口,为颜家说了两句片儿汤话,换得颜夫人大肆回报,指内医局报他病势沉重,不宜独居城外。
武崇训又顺水推舟,说梁王府地方大,太子将好还没搬出去,两姓亲香,挤一挤,住一处最好,这便合了圣人的心病,大加赞赏之外,竟还拨了笔款子令梁王好生招待。
所以武崇训虽走了,笠园又住进武延基,可他到底转了性子,并不理会武三思,也不参与宴席,入夜连灯都不点几盏,望过去乌漆嘛黑,仿佛没人。
“别人家事儿问两句罢了,要紧的还是重润,今天圣人回宫,他应当就在迎候的队列里,可惜人多,大驾卤簿浩浩荡荡,没见上,下个月重阳节,君臣出郊外登高赏秋,回来宫里还要大摆宴席,便能团聚了。”
李仙蕙口气淡淡地,手藏在衣带里紧紧握拳。
方才大家见面,韦氏满眼欣慰,直向李显道喜,又说终身有靠,可见李重润果然青年卓绝,真是李家的运气。
可这一大家子,爷娘目光只有两丈远,但求保住性命,多的一概不问,两个妹妹吃亏在见识有限,坐稳了郡主便顾念儿女情长,不知水底还有暗流涌动。
权势是拿血肉填出来的,这是颜夫人常挂在嘴上的话。
李家得了内廷支持,武家却占住外朝半壁。
武承嗣死了,朝会上群相议政,武三思作为春官尚书,在六部位次靠后,但毕竟占住一席之地,武家另外还有一位羽林大将军,一位将军,如今办完边关差事,都该回京了,加总算算,正是旗鼓相当,能掰手腕子的局面。
武崇训怕争端再起,宫廷斗争变成百姓之祸。
也是不愿与瑟瑟正面交锋,铁了心带武家急流勇退,偏李显不能服众,限于御前的小场面已是左支右绌,靠老婆孩子撑腰,待真正走上前朝,举国瞩目,只会更不堪……
所以,李家非得另出一个领头羊,才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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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银朱和笠园上下是总角之交,熟门熟路,见了小厮先问。
“人呢?”
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