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他已是情势所迫,再要奉献别的,不是太可怜了吗?
瞧她巴巴垂着眼,两手握成拳头攥住被面儿,那指甲养了两三寸长,哪经得这样握,全掐进肉里了。
叹口气,替她捋直手指。
果然掌心几个半月形的红印,想替她吹,瑟瑟反手握住便嗔怪。
“怎么手冰凉?”
武崇训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辗转反侧好几晚,又想叫她回来商量对策,又憋着一口气,心里拉扯,如何能睡得好觉?
一天天耗下来人都虚了,浑身冰冷,握着她手便觉安慰。
“我哪能回去?这一身的伤,叫我阿耶晓得,愈发生出事了。”
顿一顿,拿要紧话来交代她。
“朝辞、清辉是我的人,独豆蔻傻,你要留着她,额外收服了才好,务必叫她明白,咱们跟梁王府不是一条心。”
“府监做的手脚,阿翁未必……”
瑟瑟轻牵了下唇角,替他为难。
武崇训微微摇头,这种时候最见一个人的风骨,他绝不肯为尊者讳。
“十年前便是他替圣人吹风造势,这回肯定还是他。”
“表哥,”
瑟瑟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会,怎会……”
武崇训不说话,嘴唇抿得紧紧的。
新婚的夫妇,头脑里怎样疏远都没用,那身子认得彼此。
盘算了千百遍要骂她的话全忘了,却想起柔情蜜意的夜晚,瑟瑟滚烫的身子贴在他腰腹上,又骄矜,又会耍无赖,小鹰一样细白的牙齿,莽撞的动作,不管不顾要他疼爱。
“表哥说话呀!”
武崇训骤然回神,面上火烧,却不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佯装生气,绷紧了面颊淡淡撇清。
“臣在郡主面前,哪有说话的份儿?”
“你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瑟瑟简直要撕破嗓子喊了。
“叫你起折子原是撒气,你写不写的,随便抹两张纸,甩给我不就完了?非得呕心沥血,骈文对仗地,写那么大一篇,掉哪门子的书袋!”
越说越气,“明知道我没地方递去!”
——还敢提那事儿!
武崇训狠狠刮她一眼,恨她口无遮拦,看在瑟瑟眼里却是只发瘟的猫。
“诶,脸怎么通红,伤口进脏东西,发热啦?”
热乎乎的爪子扒上额头,武崇训无奈躲开。
她委屈地瘪嘴。
“我都做噩梦了,你不说陪我,东跑西跑!”
她是掉眼泪了,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