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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着缰绳俯身趴在马上,笑嘻嘻盯住从车窗里探头出来的瑟瑟,“是不是表婶跟你说,神都的甜食好吃?”
瑟瑟兴兴头头地嗯了声。
“我们房州只有一样番薯,长得可丑了,疤疤癞癞的,吃不得,要等嬷嬷把皮削了,加上蜜水熬煮,才有一点软和甜蜜。每次我闹着吃番薯,阿娘就说,神都有蜜浮酥,是用酥油做的,又甜又轻,像茉莉花儿一样晶莹剔透。”
“好办!今天就从蜜浮酥起头儿。”
武延基欣然答应,候着瑟瑟放下车帘,转头对司马银朱笑道。
“我记得永泰县主爱吃蜜煎藕,姐姐爱吃蜜煎金桔,待会儿反正去米宅,要经过枕霞小筑,不如样样带一份,你们添一顿,也给表婶夜里吃茶过过口。”
司马银朱深知他的毛病,一日无事就忙着到处献殷勤,因挑起眉毛揶揄。
“你倒体贴起来了。”
武延基嘿嘿笑,司马银朱瞧瑟瑟的牛车已经走远了,遂对他拱了拱手。
“奴婢还没恭喜郡王呢,不日高升,爵位、头衔一换,宫里再没人敢拿郡王开玩笑了。”
“别别别,姐姐待我,还照以前的样儿才好。”
武延基连连摇手。
“我的底细姐姐最知道,难道姐姐以为我乐意做那劳什子的太孙么?”
司马银朱冷笑。
“郡王近来眼界愈发高了,瞧不上太孙,难道是……”
“诶——”
武延基亲昵地并拢两指,轻点于她唇上,立时被一巴掌推开,他也不恼,笑嘻嘻地甩了甩胳膊。
“有好处我要呀,漂亮姑娘人人稀罕,却只有我够得着。可是你叫我日日坐在金殿上,听百官唠叨,断人生死,算了罢!不够烦人的。”
反正就是赖皮耍到底,司马银朱拿他简直没办法。
“又说这些话!”
武延基嬉皮笑脸。
“我是懒得拆我阿耶的台,实则他与我一般想法,偏不承认,还在外头装得人五人六,又装不像。你瞧瞧神都,就算上长安吧,上上下下几百的官儿,谁把他当这个?”
武延基竖起大拇指晃了晃。
“可是啊,有一条我们爷俩都懂,权力呢,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最好,事儿嘛就,让别人干吧。”
他得意又不耐烦地指了指身后的梁王府。
“反正有二叔、有三郎,我这辈子,躺着受用就是了。”
——天下竟有这样狗屁不通的储君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