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现在他不会顶嘴了,沈家也就湮灭在尘埃中,再也不见踪影。
&esp;&esp;沈怀璧还没有看够,视角倏然一转。
&esp;&esp;这次他不再是袖手旁观的局外人了,现在这个视角,那是沈怀璧自己。
&esp;&esp;他茫然地抬起头,入眼便是一地血腥,寒鸦立在干枯的树上,叫声嘶哑难听,像是在为远去的亡魂唱着哀歌。
&esp;&esp;这是沈家灭门的那一日。
&esp;&esp;将门沈家犯下重罪,意图谋反。皇帝震怒,一举将其拿下。罪犯沈青因不忍其幼子牵连,恕免其罪,转而灭沈家满门。
&esp;&esp;那日沈怀璧跪在刑场门外,父兄好友的头颅伴随着一腔热血,洒落在地上,染红了一方皑皑的白雪。
&esp;&esp;沈怀璧表情漠然,仿佛这一切都是事不关己一样。
&esp;&esp;前几日还在与他相互追逐着的父亲就倒在血魄中,身首异处,慈祥和蔼的母亲和尚未出世的小妹被白绫毒酒赐死,两日前便先去了。
&esp;&esp;他们一生夫妻和谐,想必到了九泉之下,二人携手也有个伴儿。
&esp;&esp;沈怀璧垂下头,眼眶中没有眼泪。他摊开手,原本瘦薄的手心中沾满血迹,被生生掐破的手心开始涓涓不断地流出血来。
&esp;&esp;沈家灭门,被认为是朝廷中最具有威胁力的大官已经被剔除。
&esp;&esp;可当今圣上生性多疑,虽说沈家除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子,便全盘覆没,可他仍是放不下心那个沈家遗孤来,便着人把他摔进军营里,就这样泡了将近八年。
&esp;&esp;八年之后,皇帝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不知心中是有着几分虚心假意般的愧疚,把沈怀璧又从军营里面挖了出来,丢去了江北,封他做了一个戍守边疆的镇北将军。
&esp;&esp;多可笑。
&esp;&esp;沈怀璧看着自己跌跌撞撞从中走来,身上沾满着泥土与尘埃,道路是布满荆棘与尖刀的隘道。没有鲜花与掌声,没有荣华和富贵,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刀兵剑棒与涓涓不断的鲜血。
&esp;&esp;他偏过头,咳了两声,就听见身边突然有了什么动静。
&esp;&esp;是徐毅吧。
&esp;&esp;意识渐渐回笼,沈怀璧已经想起来,他应该已经被派出的人徐毅救了回来,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esp;&esp;他出声,却是嘶哑一片。
&esp;&esp;徐毅给我
&esp;&esp;水这个字还没出口,便立刻有人善解人意地拿了水杯过来,靠在他嘴唇上喂他喝。
&esp;&esp;对方沉默的看着他喝完,沈怀璧就在他默默的注视下喝水,两人一时谁也没开口。
&esp;&esp;过了好半晌,沈怀璧有了点力气了,这才抬起眼看他。
&esp;&esp;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在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
&esp;&esp;沈怀璧才刚刚醒来,觉得有些不对劲。
&esp;&esp;徐都统什么时候这么沉默寡言了?
&esp;&esp;那人回过头,那张熟悉的脸在这几天瘦了好大一圈,几乎脱了型一般。
&esp;&esp;他端着一盅药汤,回过头浅浅笑看着他:师哥,你醒了。我给你炖了小鸡汤,等过会儿觉得好些了,记得过来喝。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终于!有小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