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世上人人皆称君冷硬如石,我谓君为宝玉,沁人心肺,温凉入骨。
&esp;&esp;他心中有一块地方像是被人种下了蛊,突然变得酸软难耐了起来,恨不得当即就扔下这个身上背负太多秘密的徐都统,往沈怀璧奔去。
&esp;&esp;齐墨好生抑制了一会儿,才克制住自己急不可耐的冲动。
&esp;&esp;他想知道知道关于沈怀璧的一切,像他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
&esp;&esp;他不想说的,不曾告诉的,没有机会诉诸于口的,齐墨都想知道。
&esp;&esp;徐无从得知他那么多缠缠绕绕的心事,还在继续说着:我接到消息,已经是三日后了。好在沈家命不该绝,剩下唯一的香火延绵至今,夫半生庸碌,寻寻觅觅大半个中原,最终兜转于此,恰巧碰见了他。我
&esp;&esp;齐墨正支着下巴,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料右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像是被冰冷的潭水浸泡过似的
&esp;&esp;来人披着一身雪白狐裘,纤细的脖颈埋在狐毛内,隐约闪着莹润的光泽。他像是才刚睡醒,来的又急,眼尾都被过路的风霜染的微红。
&esp;&esp;齐墨,你在这里干什么?和我回去。
&esp;&esp;齐墨也没想到沈怀璧睡了那么久,居然偏偏赶在这种时候醒来。
&esp;&esp;他没法儿,只得无措的站起身,神情讷讷:将军
&esp;&esp;沈怀璧冷着脸,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径直折过身往里走。
&esp;&esp;齐墨连忙追着赶上去,还不忘回头对那汉投以一个歉意的笑。
&esp;&esp;沈怀璧发觉,当着众人的面拽过他的手腕,步子越发大起来。
&esp;&esp;齐墨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步跟上沈怀璧的步伐,觑着他的脸色小声道:师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esp;&esp;沈怀璧没理他,抓着他手腕的手劲儿松了些,却又被齐墨另一只手给握住,整个儿包进对方温热手心里。
&esp;&esp;真的生气了?齐墨见他不闻不问,面无表情,心中暗暗叫苦,连忙哄道:师哥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esp;&esp;沈怀璧软硬不吃,这回倒是冷冷的给了他个眼色:瞒着我什么?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esp;&esp;齐墨揽过他半边肩膀,像只狗狗似的贴在他身上,唇边的小梨涡深深绽放:师哥,我错了。
&esp;&esp;齐墨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连头发都有些凌乱,有几根不安分的头发翘着被他顶在脑袋上,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正向外流露着浓浓委屈的大狗狗。
&esp;&esp;沈怀璧心软了一点,却还是冷着脸把他推开。
&esp;&esp;你倒说说,你错哪儿了?
&esp;&esp;齐墨心喜,沈怀璧最是面冷心硬,此时给了他个台阶下,想必心里已经不再怪罪他了,便变本加厉地蹭在他身上,活似没了骨头:早上出去买东西,没有与师哥说,不仅这样,居然从早到晚才回来,也不给师哥留个口信,这是其一;回来不好好等师哥醒来,也不乖乖去做药膳,反而背着师哥去和一个没师哥好看的男人谈天说地,此是其二。
&esp;&esp;齐墨说得认真,见沈怀璧无言低头望着他,又趁热打铁道:师哥,十一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
&esp;&esp;沈怀璧没再犹豫,一把推开他,冷漠镇静的吐出两个字:快滚。
&esp;&esp;齐墨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便顺坡下驴,像只狗狗似的又蹭了蹭他:师哥,那我先去做好吃的啦,今晚喝鱼汤怎么样?
&esp;&esp;沈怀璧才不会搭理他,一时没说话。
&esp;&esp;齐墨知道他就这个脾气,也不强求。他刚往外走了几步,却又折过身来,从兜里掏出了个东西递在沈怀璧面前
&esp;&esp;师哥,吃糖吗?
&esp;&esp;那是一根用米纸包好的糖葫芦,浅红色的糖浆在微暗的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可不知为何那糖浆看起来有些融化了,变得软绵绵的,漂亮极了。
&esp;&esp;这是齐墨在集市上买的,虽然他给了那个小姑娘那么多糖葫芦,却还是记得留下一根,留给他的将军。
&esp;&esp;沈怀璧木着脸看他把那串看起来黏不拉叽的糖葫芦递给自己,本想开口推拒的,话到嘴边了,却又被对方的殷切的眼神给逼了回来。
&esp;&esp;快滚。沈怀璧收下了齐墨从遥远的县城带来的礼物,用两只指头夹住那根木棍,看起来颇为嫌弃的往卧房走去了。
&esp;&esp;齐墨看着他走远,拎起小二哥已经帮他放进厨房的那袋鱼,准备开始做鱼汤。
&esp;&esp;沈怀璧是江北人,明明大多数江北人不忌辣,可他却少见的一点辣椒也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