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配在颈上的碧色宝石与整条长裙相得益彰,一诺多看了镜中的自己两眼,脸颊染上了笑意,那是她最爱的碧色。 身后温热的气息将她环绕,大手自她纤细的腰从后往前,最后用掌心的温暖贴着她的小腹,眉目中的伤感被黑夜染成墨色。 “这是我为你设计的,喜欢吗?”顾北辰这话一出一诺才想起来,当年在江大,蒋凯丽学的就是设计,顾北辰与她朝夕相对,自然也能耳濡目染几分。 何况顾北辰本是珠宝设计专业,对一个夜夜在她身下承欢的女人来讲,他能完美的把握住她的尺寸,并做这样一件十分合体的礼服给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 一诺收回流连的目光,回身看着他,“嗯,很喜欢。看来蒋凯丽把你调教的不错!”眉峰一挑,一诺换上睡衣甩掉拖鞋躲进了大床里。 暖气开的有些大,刺的她鼻子疼。 顾北辰脸色一暗,将礼服和首饰一道收起来放在水晶盒里,“明天拍卖会上你穿这件吧,特意为你做的。” 为这件礼服他暗暗费了多少心思,甚至在还没去北京时,他就在着手设计,构思,初稿,无数遍的修稿,最终定稿,跟裁缝协商细节,一直到这件礼服落成。 本来在家时就想拿给她的,奈何蒋英从伦敦带回了Kerry的设计,他只能干看着。 在卧房里一觉醒来时想拿给她,结果她在浴室里背着他偷吃避孕药,他便一直没拿出来。 一诺不再说话,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他亦没再做要求,明日的拍卖会,他似乎根本没有邀请她同去的意思。就算知道谷修睿让她同行,他好歹也问问她愿意跟谁一起吧,但是没有。 翌日的拍卖会上格外热闹,各路名流济济一堂,优雅得体的彼此攀谈。一诺并没有穿顾北辰设计的那件礼服,而是在谷宅她的衣柜里挑了一件往常设计师给她量身定做的。 手搭在谷修睿的臂弯,她浅笑着,与上前来打招呼的人一一点头。这样一场盛事,与其说是拍卖会不如说是有钱人玩的把戏。 在同一件东西的争夺上面,一个人能出多少价码便轻而易举的暴露了他的实力。 等待竞价的商品她和谷修睿已经趁着在wolf地盘上的便利看过,没什么喜欢的,只一枚和田玉扳指还算别致。 本来她也没怎么留意,是谷修睿说不错,谷家人向来眼光毒辣,他说好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顾北辰来时在会场巡视了一圈,最终目光穿过人流落在她身上,一诺被她看的不自在,便别过眸去不看他。 他似乎本就无意上前与她说话,见她移开目光便也云淡风轻的看了别处。 身边是他的助理岳杰无可奈何的一张脸。 谷修睿自小便在江州独立生活,易州见过他的人并不多,只知道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贵妇小姐们心里有疑惑,却本着上流人士不轻易八卦的‘优良传统’,没有说出来。 岳杰远远看着夏一诺和谷修睿,男俊女靓,确是拍卖会上一道不容忽视的风景,他又抬眉端看顾北辰脸色,却见他始终如常。 会上一切顺利,各家均有所好,争夺拍卖品的势头并不激烈,大家只是象征性的举举牌子,到他们认为不值得付出那么多金钱的价位,便不再喊价。 一诺在席上困顿的只想跑出去却被谷修睿拉住了手,果然,好戏在后头。 从未想到这场拍卖会是被她和顾北辰的相互竞价推上高-潮的,“顾先生五百万,五百万还有人加价吗?” “夏小姐六百万!” “顾先生七百万!” “夏小姐八百万!” “顾先生九百万!” ………………… “夏小姐一千五百万,一千五百万还有人加价吗?” 顾北辰又一次举牌,主持人喊的声嘶力竭,却还是扯着嗓子道,“顾先生两千万!” 夏一诺没再举牌,主持人望着她的位置高喊,“两千万一次,两千万两次,两千万三次!”见她似乎没再加价的意思,便一锤定音,“两千万成交,呐,竞得这枚和田玉扳指的就是顾先生!” 场面沸腾起来,没有人知道这夫妻两人为何对一枚并不算多惊艳的和田玉扳指如此争夺,就连夏一诺她自己,也不知道。 会后,谷修睿与一诺一道回谷宅,见她一直没说话,便开口问她,“方才那个和田玉扳指,你不是很喜欢吗,为什么到最后放手了?” 一诺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眯眸轻叹了句,“他喜欢!” 是啊,一句他喜欢,足以让她放手所有,不过是一枚扳指而已,拍卖场上的胜负,又能代表什么呢。 趁周末不上班众高层不用洽谈业务的功夫,wolf国际临时加了个会,年下事多大会小会开了无数场,但此次会议却是相当重要的。 上次的年终总结因为蒋英不在,也只是一次例行会议,如今wolf三大最有发言权的股东蒋英、顾北辰、夏一诺都在易州,所以便最后细致的总结一次中午两人在卧室略睡了一会儿,一诺醒来时已是一点半,距离会议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起来收拾了一下,换上一身干练的天青色dior小西装准备出门。 顾北辰却还一副睡的很熟的模样,一诺上前拍了拍那张美艳的脸,“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熟睡的时候,她看到他那张脸,便只能想到美艳二字。实在是太过诱人的缘故吧,如果他是女人,也该是个红颜祸水。 顾北辰眉心一皱,睁开黑瞿石般的双眸拉下一诺的身子在她唇上一吻,“你和妈一起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 “公司里其它董事还在等着,最年老的那个李董知道吗,人家都七十岁了,还来开会呢!”一诺回吻他,拍了拍他的脸颊。 顾北辰似乎并不满足这样蜻蜓点水式的接触,索性手上一带力将她压到大床上,翻身压住她纤小的身子,炙热的唇贴在她唇上,狠狠的研磨。 舌头熟练的顶开她紧闭的牙关,与她的舌一起追逐翻搅。一诺被他吻的意乱神迷,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慌忙抱住他的腰额头抵住他的额,“顾先生,我要去开会了,不要这样!” 顾北辰一笑,大手解开她天青色西装上唯一的一粒扣子,准确无误的包裹住衬衫里那一侧饱满丰盈的乳-房。“不要这样那要怎样?嗯?顾夫人!” 他声音嘶哑,带着明显情动的语气,炙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流连。 一诺喘息着拉住他肆虐的手,脸颊被烧的一片通红,“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还要去呢,一点儿不正经!” 顾北辰轻笑,将头埋在一诺双-乳之间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她的体香就这么盈满鼻端,恋恋不舍的抬头道,“文化部还有许多事要忙,wolf有你和妈就行了,快去吧,等会儿迟了!” 一诺抿唇,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被他弄得凌乱不堪的衣衫,他倒好,侧躺在大床上以手支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一诺白了他一眼,踩着三寸镶钻高跟鞋从此间离去。 下午五点,会议准时结束,累了一天一诺挎着蒋英的臂弯从wolf走出来,正要打电话给顾北辰却接到了易小楼的电话。 “一诺,你在哪儿呢,淑瑶生日你不是忘了吧!”易小楼的声音。 一诺拍拍略痛的头,“啊!这几天事忙,差点就忘了。” “赶紧的来,在上岛等你,这次生日淑瑶不想铺张,所以只有一言、你、我、小白会过来,你叫上顾北辰。” 挂掉电话后顾家的车已经来接,蒋英坐了进去,“诺诺你有事就去忙吧,你张伯来接了,妈先回去,玩的开心点儿。” 一诺对蒋英一笑点了点头。之后试着拨顾北辰的电话,那头却一直都是关机。 上岛咖啡厅,几人在一个安静的角落等一诺,她到后坐在易小楼身边抿了口咖啡,抬头看夏一言,“哥,今儿哪儿聚呀!” “等会儿小白就来了,地方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直接过去。”夏一言握着白淑瑶的手,笑的一脸幸福甜蜜。 正说着咖啡厅的大门又被打开了来,易小楼见是顾北辰,正要对他招手却被一诺拦住,“我打他电话没打通!” 他根本没接到她的电话,怎么会来这里?一诺疑惑,便快速打量了他一番。 他拿着一枚小盒子,是装着那天在拍卖会上拍到的和田玉扳指的盒子,一诺心一沉,放下手中的咖啡看着他走向中间的位置。 吧台刚好将那边的风景挡住,看不到与他同桌的人,只依稀从他落座的那一桌下面看到一双红色高跟鞋。 他将盒子放在桌上说了句什么,对面那红色高跟鞋主人的手伸了过来,那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看样子便知养尊处优惯了。 夏一言和白淑瑶背对着门口坐,根本没看到这一幕,倒是易小楼与一诺并排坐着,将这一幕清清楚楚的尽收眼底。 “我问他去!”松开一诺的手,易小楼轰的从座位上起身。 一诺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小楼你别去!” 去干什么,见证他与另外一个女人亲亲我我吗?还是甩他一巴掌,或者泼他一脸咖啡。 这样就好过了吗? 一言向来疼他,叫他知道这事儿,无疑是给他心里添堵,今天是淑瑶生日,她不想节外生枝。 夏一言和白淑瑶看着易小楼激动的模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了?” 一诺慌忙笑着打圆场,“没事儿没事儿,她神经病犯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小楼疯疯癫癫的。”说话间余光撇到顾北辰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话,而后便起身往外走。 那红色高跟鞋的女子亦从座位上起来,一路小跑着追上前拉住他的手,迎宾的服务生拉开门,那二人便双双从咖啡厅离去。 白东风选的地方自是不差的,淑瑶的生日虽然没请外人,却也温馨雅致,除他几人外来的还有夏一诺的助理杜子琪。 一诺有些错愕,子琪是跟了她六年的,她从远东集团出来忙wolf的事情,这才把子琪给了夏一言,淑瑶的生日一言也请她来,看来是十分器重。 倒也了了她一桩心事。 小楼与白东风并排而坐,却并不靠近彼此的身体,只自顾自的喝酒。 一诺靠在角落的沙发上,头枕着杜子琪的肩膀,看着夏一言为淑瑶唱生日歌,昏黄的烛光里,淑瑶的笑温暖甜蜜,幸福好像融进了骨血,任何一个表情都叫人艳羡嫉妒。 一诺垂眸盯着杯中的酒,这样的温暖惬意这样的简单相爱,她也期待,可是,似乎只是奢望。 后来,她喝了许多酒,易小楼怎么拦都拦不住,白淑瑶不让她喝,她只一个劲儿的说,淑瑶,今儿你生日姐们儿我高兴,你要不让我喝,以后你生日,你他妈别叫我来! 白淑瑶一愣,便没再拦她。 几人闹腾够了,已经是凌晨两点,易小楼揽着喝的醉醺醺的夏一诺,“小白,今天我陪诺诺,你先回去吧。”易小楼脸色泛着惨白,似乎刚大病一场的样子。 霓虹灯影将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白东风脸上的神色虽不对,却也点了点头。 深冬的夜极寒极寒,门口早没了什么人,易小楼正要扶着一诺往外走去,杜子琪拎着一诺的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易小楼怀里接过一诺,瞅了与白淑瑶携手而立的夏一言一眼,“夏总,明天我请个假。” 夏一言有些错愕,见她揽着一诺,便也了然,“也好,小楼前些日子刚从医院出来,身子本就没好利索,你就带一诺回去吧。” 杜子琪没再说话,扶着一诺上了她的奥迪,一溜烟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宽敞明亮的单身公寓,杜子琪刚把一诺扶到沙发上她却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似乎要将胃里的东西吐干吐净,一张惨白的小脸涨的通红。 杜子琪递给她一杯热水,她漱了漱口从洗手间出来脸色如纸,像鬼一般。 “一诺,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只有杜子琪一人,一诺这才敢释放自己的情绪,抱着她痛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远东风风雨雨都是她陪着她过来的,子琪于她来说,比许多人都更珍贵,她也更愿意在她面前不设伪装。 能半夜推开在她身上奋力起伏的男人去给夏一诺送车钥匙,能在群众向夏一诺砸鸡蛋时第一个挡在她身前的,也就她杜子琪一人而已。 “子琪,我该怎么办!”一诺把她抱的紧紧的,勒的杜子琪几乎喘不过气来。 杜子琪眸中含泪靠在沙发上拉住她的手,“碰到什么事情了?能告诉我吗?” 一诺擦擦眼泪拉着她的手,“带我到窗边去。” 杜子琪眉峰一聚,牵着一诺的手走到落地窗边,窗外是阴寒漆黑的夜幕,易州辉煌的灯火还未尽散,只一诺眸中一片漆黑。 “夜景美吗?”一诺问她。 杜子琪勾唇,“自然是极美的,易州百年辉煌不夜之城的名声,倒也不是假的。” “可是不久,我可能就看不到这一片夜色了,就像现在一样,我看不到一点灯光,一切都是黑的。只有这样,这样牵着手,才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一诺扬了扬她二人交握的手。 杜子琪惊诧的看着一诺,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果然见她眸中没有光亮,声音颤抖着,她把她的手抓的很紧很紧,“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一诺轻叹,泪水不可自制的流了出来,后来二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诺忽然想起杜子琪似乎是有个男朋友的。 当日博物馆招标会,她让她给自己送车钥匙,她睡衣都没来得及换,跑来时脚下穿着的是一双男人的拖鞋。 刚刚恢复清明的眸子诧异的看着杜子琪,“你男朋友呢?” 出于关心,她才这么问。 杜子琪脸色一暗,“他有新欢了,把我甩了!” 一诺愤怒握拳,“是哪个男人这么没眼光,竟然不要我们子琪,晨报是你三叔的、商报是你二叔的,随便弄个版面把他和小妖精的照片贴出来,看他怎么收拾。” 杜子琪勾唇苦涩的笑,“诺诺,如果我告诉你,我才是那个妖精,你信吗?” 一诺惊诧不已,她以为子琪这话不过是赌气罢了,随即道,“怎么可能,你又不缺钱,让你给我当助理已经是屈才了,哪里犯得着委屈自己去做人家的地下情人!” 杜子琪起身到开放式厨房拿了杯热好的苹果醋来递给一诺,“快喝吧,会舒服点儿!” 一诺从她手中接过杯子,她便站在灯光下笑意盈盈的看着一诺,直到一诺手中一杯苹果醋见了底,她才道,“有时候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什么犯不犯得着值不值得!” 一诺放下手中的杯子,是啊,爱了就是爱了,哪有那么多计较。 “为什么分手?”她问她。 “分手快四个月,他初 恋从国外回来,他回到她身边,多自然的事情!” 正说着,一诺的电话响了起来,杜子琪顺手拿过来正准备递给一诺,见是顾北辰的来电,便自己接了起来,“顾部长有事吗?” 顾北辰听电话这边是杜子琪的声音,便冷声道,“她在你那儿?让她好好待着,我接她去。” 杜子琪听他如此说,虽然有想摔电话的冲动,却还是忍了下来,他肯打电话来还好,至少不像她的那位一样,就算她站在他面前,他也当她是空气。 她始终无法想明白,在床上跟她翻云覆雨卖力奋战的男人,怎么可以一瞬间就变了脸,还变的那么快,那么毫无征兆。 顾北辰来时,杜子琪将一诺推了出去,一诺挣扎着要进来,她却堵在门口,“有话回家好好说,是分是和自己解决,本姑娘还受伤不浅呢,没空安慰你了。”说罢碰的关上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泪流满面。 给爱情一次机会,给爱着的人们一次机会,从一诺的眉眼中她知道,她爱着顾北辰,就像她爱着她的他,爱的无路可退。 黑色宾利一路往顾宅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