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三日之后,不但西门家忙乱起来,就是宁府也极为忙乱,尤其是宁无为那样疼爱黛玉,大肆准备嫁妆,需要装嫁妆的箱子竟也有不够用的了,恼得宁无为命人到皇宫里把原本给几位正值妙龄的公主准备装嫁妆的箱子全搜罗了来,又把今年原本过年进上的绸缎全部半路拦截了过来,只说不能委屈了外甥女儿。
探春等人也替着忙乱,又有西门雪带了好些人过来,一同替黛玉绣嫁衣,因此倒是黛玉是轻松淡然的。惹得惜春很是不高兴,只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急噪的新娘子,却不知道黛玉心中亦是新嫁娘的娇羞,有些忐忑不安。
住在宁府里,自然是不知道外面那些达官显贵是非常抱怨,只说:“才接了喜帖子,还没来得及预备贺礼,就听得预备在三日之后,真个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亦有人抱怨道:“不是才听说定了亲么?怎么三日工夫就成亲的了?也不知道是谁家这样有权有势,三日之内一色都是办得妥当的。”
那里知道到了十月初一这日,虽然天上飘着扬扬大雪,但是满京城里都是喜气洋洋的,从西门家到宁府的所有街道都有人不停清扫。西门家在京城虽只是别院,却也是预备大摆三日流水宴席,更有万人席宴,只供路人,为黛玉弱提祈福。不但各色井井有条,亦连那些达官显贵的堂客女眷等一色坐卧之处都是极妥当的,丝毫没有疏漏。
那些来吃喜酒的人,自是啧啧称赞,却不知道西门狂为了能将这婚礼预备得各色齐全,把方圆三千里所有门下影人、花人、乃至于线人都用了过来帮忙。恨得魅影儿道:“好歹大家也都是出了名的人物,竟给公子召唤了来做下人丫头使唤,明儿个行走江湖,定然叫那些江湖上的小兔崽子笑话个没完。”
黛玉此时淡施脂粉,天然的风姿绝代中自有娇艳,也已经换上了红艳艳的嫁裳,因为她并非命妇,亦无命妇之服,所以嫁裳上绣的是各色缠枝芙蓉花纹。头上的凤冠是用了无数颗大大小小不同的夜明珠编织了出来的,又有西门狂怕凤冠太重,所以请了门下的能工巧匠特地打造凤冠,编织明珠的金丝都是极细致的,整个凤冠华美之中,自有淡雅,亦极轻巧,因此也不如何重。
就在各色准备妥当的时候,外面就听到了鞭炮之声,不断有人过来说新郎已经上门了。黛玉含泪拜别了贾母和宁无为,伤心之中,亦带着对来日的憧憬。扶着喜娘的手,她登上了在金玉姻缘中未曾登上的花轿。走入花轿的这一小段路上,各色称赞贺喜之语不绝于耳,亦有人不断称赞:“真是天作之合啊!”
此时的西门狂虽然穿着这里的新郎装束,胸口系着一粒彩球,尤其他是大漠的异族人,发色眼色都和京城人不同,如此装束,实在有些愚蠢的模样,但是凡是做新郎的,都有这么愚蠢的一天,所以他也不以为意,心中却是异常满足,暗道:“我的玉儿,你终于即将嫁给了我,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西门家的聘礼本已极多,那宁无为准备的嫁妆又是极多,盛装着嫁妆的车子,真个是一片锦绣,琳琅满目,挤得所有街道都是满满的,新郎新娘已经进了西门家,这边的嫁妆还没从宁府里走完呢!那些路边人只是羡慕之余,亦都拍手道:“就是皇宫里公主出嫁,也没有这样的排场,今儿才算是见到了。只是不明白,这样多的嫁妆,得放多少间的屋子?”
京城里的婚礼就是繁琐,一步一字都是有规矩的,坐在上座的西门夫妇两个笑得合不拢嘴,受了儿子和媳妇的三拜之后,更是高兴地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乐呵呵地受到各色恭贺言语。
黛玉端坐在喜床上,心中又是娇羞,又是害怕,手心里也微微沁出了汗意。西门狂拿起了喜秤,挑开了黛玉头上绣着鸳鸯戏水花样的红盖头,黛玉微微低垂着头,面色就如那满屋的红绸子红缎子一般。西门狂望着眼前的妻子,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喝过了交杯酒,喜娘们都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新房的门。西门狂却是把黛玉搂在了怀里,轻轻叹息出声,道:“玉儿,你这一辈子就是摆脱不了我的了!今日,你终于名正言顺地嫁了给我。”黛玉娇羞不语,闷了半晌,才道:“可不可以把凤冠拿下来?虽然不重,可也压着脖子。”西门狂听了一笑,替她拿下了凤冠。
黛玉手指戳了戳凤冠,埋怨道:“我这一辈子都没戴过这么重的东西!”西门狂爱怜地看着她娇美的面容,笑道:“你这一辈子,也就只会带这么一次!”见她嫁裳亦极繁琐,朝门外叫道:“紫鹃,和魅影儿进来伏侍你们姑娘换装,再吩咐人送一些清淡吃食进来。”听了这话,紫鹃和魅影儿方带着小丫头子捧着换的衣裳进来,伏侍黛玉卸妆换衣,又摆设了各色吃食。
黛玉抚摸着一日未曾进食的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便与西门狂对坐着用了,紫鹃等人伏侍黛玉漱口洗手完毕,一色收拾好了,才抿着嘴笑着,退了出去。
西门狂搂着黛玉入怀,想起了过去,笑道:“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无论如何,你真个是把我的心牢牢牵住了。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把你牢牢地囚禁在我的怀抱中,你这一生一世都是属于我的。我也告诉自己,我要你的眼中,从此不再有哀愁和悲伤,也不要你眼中的情思是为别人。今日终于,都遂了我的心愿。”
黛玉虽害羞,却也有些好奇,问道:“是弹琴的时候么?那时候我可恼怒得紧呢!”西门狂笑道:“不是。第一次见到你,是你招惹了我的。”黛玉有些不明白,好奇地瞪大了清凌凌的眼睛,西门狂从怀里掏出了当年的那块手帕,笑道:“是你的手帕让我见到了你。”
黛玉拿过手帕翻看了好一会,才恍然道:“这是那一年去玉虚观的时候,路上给风吹了去的手帕,怎么却在你这里?”西门狂把手帕重新塞进了怀里,笑道:“那时候我骑着马走在路上,只觉得一阵香风吹过,这块手帕就落在了我的手里。然后我也就跟着去了玉虚观,见到了你,我真的是永远也忘不了我见到你的那惊鸿一瞥。”
黛玉回想当日,想起那一抹淡黄色衣角,说道:“那时候我在道房歇息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门外?我恍惚就见到了有人,可是别人都说并没外人。”西门狂点了她的小鼻子一下,笑道:“不错,我就在那门外。你的敏锐,真是无人能及,从来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发现到我,但是你却办到了。”
黛玉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一阵烟火声响,西门狂笑道:“来,我们看看烟火!”把黛玉打横抱起,伸脚勾开了门,外面所有丫头婆子都已不在,只见夜空中各色五色缤纷的烟火争相焕彩。黛玉秉性柔弱,不耐烟火之声,西门狂就把她搂在了怀抱之中。黛玉看到了各种各样从来没有见过的烟花。突然一声轻响,连续放了八个烟花,虽连续然声却不是很响,竟在空中绽放出八个字,是“执字之手,与子偕老”八字。繁复端丽,华美无比。
黛玉一呆,知道必是西门狂花了心思,特地叫人造出来的烟花。果然听西门狂道:“这是我门下能工巧匠张一巧做的烟花,不但花样绚丽夺目,而且可以随心所欲,做成放出各种各样的字迹,端地是天下无双。”然后望着黛玉姣美的面容,以立誓一般的语气道:“这是我对你的心意,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动。我把我自己的生命也允诺给你,这一生一世,我也只属于你一个人,也如你只属于我一般。”那八个字在空中悬挂良久,才缓缓散去。接着又是几声响,是不同的色彩和字,道是:“恭祝主人新婚大喜,和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黛玉听得自是心中喜悦,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