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转过身,寡淡的声音从前头传来:“还不走?”
叶霜灯把小册子收好,对着青筠和巫长息挥手:“再会。”
青筠笑吟吟的看着她,等到她和西陵走远了,才慢悠悠的转回视角,一脸遗憾的看着巫长息:“国师,你养的花,正的长腿跑了。”又撇了撇前头,兴趣盎然道:“云泽也不知在想什么,这神君居然能不把皇帝和皇子放在眼里,我过去只觉得我们北昭的国师已经够了,今日见到云泽,才知他们君权与神权混乱到什么地步。”
巫长息摇头:“云泽神君并无实权,一千年来,也一直安分守己的护着云泽。”
青筠笑嘻嘻的:“这话你一个国师还信?他既然有这个能力,想某朝篡位还不简单?”又想到了什么,抵着下巴看向皇帝方才的龙椅位置,努了努嘴:“他真的如此忠心,这皇帝病成这样,怎么不想办法医治?我看啊,这老皇帝也没几天好活了。”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五公子一个纨绔,三公子一个草包,只有大公子勉强可以,不过性格说好听的渊静淡薄,说难听点就是软弱了,于盛世倒是明君,也只有云泽这个华胥国才需要这样的君主。”
巫长息愣了片刻,摇头好笑:“公主,谨言。”
青筠笑了一阵,止住了这个话题。转而瞅了瞅巫长息的袖子:“怎么只给了书卷,我记得你还做了点花生酥。”看了看西陵离去的方向,恍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继而又皱起长眉:“也不知云泽神君在想什么,和你一个路子,且不说什么都看不透,来历也捂的严严实实的。”撇了撇嘴,方续道:“真讨厌。”
☆、第46章 何以解忧
回去的时候,叶霜灯就收到了巫长息托人带来的花生酥。
叶霜灯看着油纸包不禁有些想笑,这是当她是小孩子来哄吗?
虽然没有行真正的拜师礼,但是巫长息同她说的种种,就像是一个阅历丰富的师长,几句点拨下来,就让她不得不面对心中一直在逃避的想法。但是他态度却不尖锐,甚至十分温和,却能一点点引导着她的情绪。
至于自己,总是会在他面前哭出来。叶霜灯看着手里的油纸包,忽然觉得若是生在现世,巫长息应该是个极好的导师了。
他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花生酥一会,便捻起一颗吃下,入口及化的酥松,美好的口感让她有片刻的愣神。
不知不觉,一整包的花生酥都被她解决完毕,食欲却好像被这饥渴花生酥彻底勾起,她觉得有些不知足。方才见到西陵了,自己也跟他回去了,现在却觉得有些低落。
随之,心中有个想法忽然就冒了出来,这让她有些愣神。
然而这个想法只在她脑海了盘旋了一瞬,就立刻付诸了行动,她在房间里翻了一会,找到了放置在墙角的酒,顺道捎上一些零嘴,就直奔池塘而去。
其实到目前为止,她都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西陵。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不过那时候他让她继续遵守约定,自己想也不想就接受了是为什么?到底还是给自己一个理由再看见他吧。
自己一开始就不该有什么期待,没有期待也不至于现在心理落差,而至于一直生自己的气。她自嘲的笑了笑,垂眸看向晃荡在青瓷杯里的酒。她过去总觉得一难过,就去喝酒,实在是可笑之极。
未想到了自己这里,还是不能免俗的去喝酒。
话说回来,到底为什么会起喝酒的心思?似乎是脑海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句,酒能忘愁,饮能解忧,何不一饮忘千愁。她酒量向来浅,这酒入口香甜,后劲却大,渐渐的视线都有些模糊起来,她倚着大树坐下,忽然就听见身后轮椅碾过枯枝的声音,亲切温和的声音响在头顶:“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霜灯有何忧愁?”
叶霜灯喝的有几分醉意,想也没想,直接道:“你不知道?”
巫长息顿了一会,看向她的酒盏:“你喝了多少?”
叶霜灯掰着手指算了一遍,算到半路又重来了一次,懊恼:“不算了,记不清了。”
她脸颊有些绯红,巫长息看着她,没有阻止她一杯一杯的喝酒,反是道:“既然难过,何不同我说一说?”
叶霜灯移开抵在唇边的酒,疑惑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会劝我不要喝了。”
巫长息笑了笑:“为何?”
叶霜灯头一仰就喝了下去,打了一个酒嗝,缓了缓,再道:“大夫不都是说饮酒伤身,莫要贪杯吗。”又嘀咕着继续喝了一杯:“而且老师都会让学生不要喝酒。”
叶霜灯眼中像是蒙了一层雾,如果星光璀璨夜空中拢上的一层薄纱。却依旧明亮清澈,不然尘埃,即使在难过,也不见她眼中的幽怨。她在难过,却只是单纯在难过而已,并没有衍生出怨怼与戾气。
巫长息轻声问:“你很伤心么。他当时没有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