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秦景和苏子衿下棋下到很晚才睡,谁输谁赢,苏子衿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们说了很多话,茶水都喝了几壶。“早!”“早!”“这咸菜还算脆生,你尝尝。”“嗯,好吃。”“走吧,去县衙,定陶府不是很大,咱们这次要加快节奏了,把在平丘损失的时间补回来。”“嗯,走吧。”一早起来,喜砚和侯义都觉得,四皇子秦景和苏小姐,有了一种“老夫老妻”不是,是“老友”般的默契,前些日子是不是蔓延的尴尬没有了,一对一答,都十分自然。即使还是话很少,却没有了尴尬的感觉。喜砚和侯义不自觉对视一眼,对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有些好奇。“难道?”喜砚突然瞪大眼睛,侯义的手瞬间就到了喜砚后脑勺。“唉,你突然打我干嘛?”喜砚捂着脑袋。“谁让你想歪了!”侯义撇嘴。“我,我什么时候…想歪了。”喜砚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都是男人,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告诉你,不可能,别瞎想,别说我们小姐的人品,就是四皇子如此贵重,两个人都不是会乱来的人。”喜砚彻底没了脾气,“我什么都没想,就被你打了。好了,我也不计较你动手了,以后可不能了,知道吗?快走,爷跟苏小姐都出门了!”侯义作罢,转身上马,喜砚这才松了一口气,跟上三人。定陶这里,感觉明显比平丘那里富裕不少,房子盖的整齐划一,街道也宽敞干净。秦景和苏小姐看得暗自点头,两人骑马,到了定陶官府。“知府大人,四皇子和苏参领到了堂上。”正在办公的年轻知府突然听到衙役禀报,头脑空了一瞬间,便连忙起身,“快随我去迎四皇子和苏大人。”年轻知府步履匆匆到了堂上,却发现是一男一女,虽然两个人都看起来气度不凡,但是“苏参领”是女子吗?他不在京都,竟不知大乾都有女武官了。顿了瞬间,年轻知府还是匆匆上前,“下官参见四皇子,苏参领。”秦景扭头看过去,原来将定陶弄的这样干净喜人的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位主官?“你是?”“下官杜仲秋,上两届科举进士,被陛下委派定陶,三年前晋升知府。”“哦?”秦景好像想起来什么,“你就是上两届年纪最小的进士,杜仲秋?听说你高中之时,不过十六岁,如今几年过去,也不过二十二岁吧?”“是,四皇子!”有人还记得自己,杜仲秋自然是十分高兴。苏子衿听着两人说话,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个面嫩的知府。二十多岁对于古代男子来说,已经是个可以顶门立户的年纪,但是杜仲秋虽然年纪到了,个子也高,但是看起来身板柔弱,十分面嫩,眼睛大而明亮,似乎是刚出学堂,还没有被俗世污染。面由心生,年纪越大越能知道,这句话说的不假。“这个“小”知府,是如何保持干净的心境的呢?”苏子衿忍不住好奇。跟着两人来到县衙书房,一间大大的屋子,排列了众多厚重的书架,上面分门别类的陈列着定陶府的各种资料,杜仲秋熟练的找到田税处的书架旁,将秦景所要的田亩记录找出来。“这一本是原始记录,这一本是近年来的开垦记录。还有流转记录,乡绅阔展记录,等等,都在这里。”秦景看着明晰的记录,扭头看了苏子衿一眼,似乎在说,有了这些,节省时间这件事就轻松达成了?杜仲秋没注意四皇子的表情,自顾自的将东西带到书房唯一的一张桌案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这桌案是我惯常使用的,前几日有些晃动杂音,您先凑合着用,我一会儿让衙役过来给修一修。”秦景挑挑眉,没有多说什么,走到桌案前坐下,“咯吱”一声,木制桌椅挤压出来的声音,确实有些失礼。苏子衿暗笑一下,然后看向杜仲秋,“杜知府,这些资料方便拿出去吗?我们在大堂上看吧,那里光线也好。”“自然自然,”杜仲秋连忙说到,“我先将借阅表填上,咱们就可以拿出去了。”说着,杜仲秋从桌案上找到借阅表,将秦景手中这几本一一记录下来,这才带路往大堂走去。半晌之后,三人才从大堂出来,秦景手中拿着抄录的简化版,看向杜仲秋
,“杜知府材料明晰,这才节省了时间。一会儿吃完午饭,咱们一起去城外,开始丈量吧。”四皇子开口,杜仲秋自然欣喜,一口答应,“午时过后,下官在城门口等四皇子,还有苏大人。”此时已经午时正,也就是说,杜仲秋给了秦景和苏子衿半个时辰的吃饭时间,苏子衿和秦景对视一眼,“好,就听杜知府的,午时末,在城门口汇合。”简单的吃过午饭,苏子衿和秦景带着人手往城外走去。昨日满屋的炉火和姜汤,让众人虽吹了风雪却无人倒下,今日都精神抖擞的开始干活儿。杜仲秋见四皇子手下清丈工作做的条理分明,节奏迅速,眼睛都看直了,直说到,“明日该让农官们过来看看,让他们也过来学学。”定陶府的清丈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没有任何节外生枝,定陶府内众人都是各司其职,第二日开始,也果然又农官过来学习,却也是跟在其后,自然的观察帮忙。没有谄媚,没有阻拦,一切如此自然。再加上定陶府资料齐全,不过三日,清丈便已完成。苏子衿这晚跟秦景一起晚饭,忍不住感慨,“也不见定陶府多做了什么,不过是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我们便能如此顺利,将陈留郡各府远远超出。”秦景点头,“能做到各负其责,各司其职,定陶府知府就不容小觑。有时候明明是一件小事,却漏洞百出。在定陶府,便是驿站,都十分周全,由小见大,可见定陶府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