芘那山寨的每一个人都去过山神庙祈过福。
几道残影闪过,妘徵彦只身来到山神庙不远处的黄土路。
眼前是熟悉的面孔,赵平乾捧着笔记本焦急地在路边徘徊。
赵平乾是妘徵彦下午在农田边遇到的,五六十岁的人扛着锄头非常生涩模仿别人的动作锄地,不是眼瞎都知道他是“外来者”。
可看着周围一群人其乐融融的和睦模样,妘徵彦又不免疑惑。
“可能是山神魁斗故意修改的吧。”
之后,与赵平乾定好今夜碰面的时间地点,妘徵彦在山寨四处走动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留下不少记号。
“Ko?这个标记是陆少元能干出来的事。”在妘徵彦随后拿石头刻上去的“Y”紧挨着两个字母。
跟赵平乾见了面,妘徵彦不放心还是问了他句:“真没见过白玉京和简幼薇她们两个?”
赵平乾摇摇头,见到如此真诚的眼神,除了相信也没其他法子。
“奇了怪了。”
妘徵彦一直背着的背包也不见了,大概是留在某个地方。她说:“空青山神庙是重中之重,今夜芘茗尔会守在那里,任何行动务必小心。”
“对了,我交代你准备的东西呢?”
赵平乾拍了拍衣服里藏着的布包:“放心,黑皇后阁下,我老赵办事您放一百个心吧。”
“不过……”赵平乾脸色有些为难,“黑皇后阁下,这玩意有效但着实危险,万一……玩意掌握不好,伤了人……那可怎么办?”
“怕什么。”
妘徵彦给了他一个定心丸:“一个妖怪撑顶了也只有玩弄人心幻境,真以为什么人物都会拨动时空之序,穿越时空?”
意思都这般明了了,赵平乾这个人精,从道上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爬上来的,怎么可能不明白。
“注意我的信号,如果过了十二点没有事情发生,行动暂缓,你们三人立即撤退各自回去,等待下一次机会。”
妘徵彦告诉赵平乾,陆少元和芙卡莉丝的点位,看到信号立即行动,若是不对立即撤退。
赵平乾应下,随后下山。
妘徵彦眼望去融进黑暗的背影,眼睛里燃着漆黑的业火,她没有忘记其实还有一个人,珈琉璃。
“她,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
“兵行楚歌,则立当弃车保帅。兵法曰,棋法同,顾全大局者,弃子,弃我。”
棋盘上,最后一棋红方的帅被黑棋围得水泄不通,输是板上钉钉了。
“姜局,我还是学不会下棋。”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稚嫩着呢,输了好多棋,十分不悦。
一本兵书不轻不重砸在妘徵彦头上,姜局慢悠悠说:“罪人院的黑皇后可以不用下棋,不用行兵打仗,但是绝对不能不会。要记住,有枪不用和没有枪是两码事。”
妘徵彦似懂非懂点点头。
她问“可是,为什么顾全大局要弃子,还要弃我?”
姜局将象棋棋盘收起来,一字一句说:“成大器者都有罪,或轻或重,或法律或道德,或言行或举止……记住我的话,孩子,坐在我这把椅子上才会真正明白‘罪在一人,功在千秋’这短短八个字的意义。”
……
弃子,弃我。
弃子如弃我。
世人不明白,世人都假装明白,假装糊涂却又真糊涂。
山神庙里烛火透过幔纱通明,门口却无一人值守。
妘徵彦径直走进去,巨大巍峨的山神像无比肃穆,看着人间喜乐悲苦。
大祭司芘茗尔还是老样子,不管是穿着服饰还是气质,她面朝神像手持权杖,静静的模样像是在等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