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知道怎么叫了么庄子萱疑心自己听错了。怎么救了人还要挨打,难道不应该是心悦诚服的上前扶起我,再安慰几句吗?这和剧本上的完全不一样啊喂!庄子萱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哎陛下,我又没开错药,用错方法,凭什么打我?”
太子也有些狐疑,可他连头都没敢抬,只是偷偷看着乌眼鸡皇帝。“臣,臣也有些,不,不解。”
敢情这太子一见了亲爹就要变成结巴。庄子萱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人三句话蹦不出一个屁来,可真是耽误事。乌眼鸡皇帝鼻子里哼了一声,指着太子又指了指庄子萱。“你,犯上欺君,还有你,忤逆君父,这两条罪都够你们杀头的了,还敢狡辩?”
“我哪里有污蔑你,我哪里有——”不对,好像还真说过什么,把大夫杀光你就等着病死这样的话。庄子萱眼睛转了转,又软软的跪在了地上。果然只要惹得乌眼鸡皇帝不高兴,他就会即刻找补,没有理由也不讲道理,可是现在刑罚就要上身,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先求饶的好。“陛下!臣女只是无心之语,太子殿下更是救父心切,这全都是因为他对您的爱啊!陛下您看在臣女刚入宫不懂规矩,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一定会尽忠竭力,报答陛下的!”
庄子萱的眼泪说来就来,新的泪痕覆盖了旧的,听得柴巍鸡皮疙瘩掉落满地。她哭的婉转切切,阑干挂雪,自己都被自己的演技折服,戏精本精,当场变脸,即兴表演,舍我其谁。这幅样子完全可以让一大半的直男都瞬间丧失理智,可惜乌眼鸡皇帝还偏偏就不信这个邪,庄子萱哭到嗓子都快哑了,梁帝竟抛下一句。“再哭闹就翻倍!”
柴巍跪在青黑的金砖上又磕了几个头,缩着身子道:“陛下,臣受责罚固然是应得的,可是庄子萱是个女子,肤柔骨脆,让她和臣受一样的罚,恐怕会伤了她性命,这赵太子的病岂不是没有人能治了?”
庄子萱楚楚可怜拼命点头,想要爬上去扯梁帝的衣角。“陛下,臣女真的只是脑子出了问题,才那样讲话的,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梁帝一甩袖子,转过了屏风,声音从围屏后面冷森森的飘过。“两个人都下去,领三十大板,再敢讨价还价,扒了你们的皮!”
被扯着胳膊拉出坤宁宫的时候,庄子萱还有点发蒙。她被扯到了一张三寸厚的刑凳上,手脚被人按住,漆黑的乌木浸透了汗水和血迹,闻起来气味都有些古怪,抬眼就见旁边柴巍的后脑勺。他如同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庄子萱越想越气,什么你一人承担,分明就是要拖着我一同下水,她怒道。“太子殿下所说的话不算数,骗人!你们父子二人之间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抱怨的声音柴巍定然是听到了,可他依旧一言不发,两只手垂落地面,已经是完全任命的状态。人拉了一扇屏风过来,将太子和庄子萱隔开,两根沉香木的雕花木棍通体暗红,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人拿着,在她前晃了晃。这下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了,她咬紧牙关,向着殿门喊道:“杖下留人!我有话讲!关于陛下的病!”
殿门啪的一声关上了,这狗梁帝摆明了要人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庄子萱气的将他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额头抵在冰冷的刑凳上挣扎不停,心中忐忑,等着那道庭杖落在身上。出乎意料,那杖子带着风呼呼直响,落在屁股上却只是轻微的感觉,连皮都擦不破。难道是金刚狼附体,变得刀枪不入了么?庄子萱满心讶异,两三下之后,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就算装也要装的像一点,你好歹喊两声痛。”
是敖霄!庄子萱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挣扎着起身想看清身后行刑之人。敖霄皱了皱眉头,用杖子将她压在刑凳上,凌然喝道,“大逆罪人,不伏法受刑还在这里妖言惑众!还不乖乖趴好!”
屏风那边柴巍压抑的哼哼声,和沉闷的击打声已经传了过来,庄子萱会意,立刻演技上身喊起痛来。“疼死我了!哎呀!”
敖霄气的差点庭杖脱了手,压低了声音向她道:“认真一点,真疼的人不会这么叫。”
庄子萱欲哭无泪,她从小到大连一巴掌都没挨过,怎么知道挨打的人该怎么喊。“侯爷,那你说我该怎么——啊!”
屁股上挨了重重一下,敖霄拿捏的很有分寸,可庄子萱还是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知道怎么叫了没有,不知道我再给你来两下。”
庄子萱连忙连声,“知道了知道了,侯爷别再打了!”
她一叠连声的呼起痛来,敖霄的耳膜被刺的发痛,眉间凝聚了一抹踌躇的阴影,他用杖子点了点庄子萱的肩膀道:“悟性太差了,还是照实打的好。”
“别别别,侯爷我不是在按照你刚才教我的在喊吗?”
周围的人见这里并没有着实打她的意思,按住她手脚的手早就松开了,庄子萱捂着屁股侧过身,眼睛里的泪水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敖霄心中隐隐一痛,脸上仍是冷冷的样子。“人家都是杖子挨上了身才喊出声,你一直鬼叫,一口气能喊多久?叫的不对,重新计数。”
庄子萱霍的一下坐起来,仰视着敖霄,“侯爷,这陛下都说只打我三十下,怎么到了侯爷这就翻倍了?刚才已经打了十七八下了,我一定好好喊痛。”
敖霄眼睛看着殿内的动静,一杖将庄子萱掀过去。“趴好了,等下陛下若是看见我在这,换了人来打你,才有你好受呢。”
旁边皇太子的庭杖似乎打的很实诚。柴巍满头冷汗,后背上早就被鲜血和汗水浸透,国之储君在此遭遇毒打,也不知道哪个当爹的如此狠心。皇后跪在梁帝面前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两肩颤抖不已。“陛下息怒,巍儿他真的只是为了救陛下才那样做的,若不是那个小庄大夫及时为陛下点刺,绝不会如此顺利,前番太后娘娘也是如此,陛下为何信不过巍儿?”
梁帝看了她这副模样,终于有了点动容,不耐挥手让她起来,道:“巍儿是我的儿子,他们下手定然会有分寸,朕只不过看他那副神情生气,小惩大诫而已,让他长长记性,好好自省一番对他没有坏处。躺上几天就会好了。”
窗外的庭杖声在此时终于停止。梁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让人将他们带下去休息。一个小宦官替柴巍披上一件外衫,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这又是何苦,那冠军侯在旁边放的水都能冲垮河堤了,殿下为什么还要我们下手打成这样皮开肉绽的样子?”
“那个人,有用,你懂什么。此番算是她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以后就见分晓了。”
柴巍闭上了眼睛,伏在一个小宦官的背上,只觉得背上冷汗涔涔,浑身的骨头都要痛得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