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夜扣宫门庄子萱在宫中遇险,那敖霄多半也有麻烦了。柴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的骑马飞奔至了宫门。离着老远就听见一人喊叫的声音。“开门!快开门!我要进宫!”
柴爻定睛一看,竟然是七皇子柴恢。“庄子萱人呢?把她给我叫出来!”
柴恢疯狂拍击着鎏金的门环,却如蚍蜉撼树,承天门在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厚重的朱门紧闭,纹丝不动。柴爻看着七皇子满身灰土,气急败坏,全然没有半点皇子的体面,不由得皱起眉头。“七弟!”
七皇子喊得岔了气,听到了阵阵马蹄声,一回头看时正巧瞧见柴爻,“谁是你的七弟,称殿下!孤想进宫,你来凑什么热闹。”
柴爻淡淡一笑,望了望紧闭的宫门。“七殿下莫不是忘了,国朝的法律,这宫门一关,除非是父皇的召命,任何人不得擅闯,就算你是皇子也没有例外。”
柴恢冷笑了两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柴爻。“你莫要忘记了,孤可是太后最宠爱的皇子,孤要的人和东西,太后都会给我。你算什么,你有什么?”
柴爻面色略无波澜,轻轻摇了摇头。“金玉满堂我没有,福贵荣华我也没有,在下是承州参军千户,武安公帐下副将,有的只是戍卫国家的责任。”
七皇子晚上连连吃瘪,本就一肚子的气,此时叫了半天门没人回应,自是怒火攻顶,正愁没有人撒气,他走上前来,端的是咄咄逼人的架势。“责任,就凭你在边疆骑了几年的马,当了几年的兵,就敢在孤面前逞威风,是不是觉得自己为那个庄家的女子作保很得意是么?孤告诉你,她是陛下指给孤的女人。”
柴爻不卑不亢,袖手冷笑。“七殿下莫不是忘记了,庄小姐已经和你解除了婚约,这件事还是殿下亲自求陛下——”“一个女人而已,只要是孤想要的,难道会得不到?”
还没等柴爻说完,七皇子就匆匆忙忙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粉色的香囊。“你看这是什么?这可是她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柴爻愣了愣,想要上前细看,柴恢却将那香囊一把揣进了怀中。“你想得美。”
柴爻冷笑一声,“那殿下怕是弄错了,庄小姐身上没有这个香囊。”
柴恢自然不晓得那香囊是林若珠遗落的,只是一门心思想那是庄子萱的东西,以为柴爻是在嫉妒他,因此愈发肆无忌惮。“怎么着,你看上她了?就凭你一个宫女的儿子,还想跟孤抢,当真是痴心妄想!”
提到母亲,柴爻眼中燃起了怒火,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柴恢的衣领,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杀气。“不许再提我母亲!”
柴恢被他阴沉的表情吓了一下,心里却也没太在意,他嗤笑了一声,冷冷道:“你想怎么样,我不信连你这个卑贱的人也敢爬到我头上来,若你不怕让你娘在宫中被罚,就冲我来吧。”
柴爻牙一只拳头已经举起,齿咬得直响,可是思量再三,终究放弃了痛扁柴恢的想法。七皇子看他满眼红血丝的样子实在可怕,也有些怯意。可他转念一想,反正柴爻的母亲在贵妃的手中,量他也不敢怎么样,一条恶毒的计谋忽然浮现在他脑海当中。柴恢似笑非笑看着柴爻。“你不是自诩孝顺的儿子么?那现在就替孤把这宫门叫开,让我看看你这个兵痞到底有什么能耐。”
“七殿下怕是发了疯,这宫门岂是说开就开的,我只不过是来打探消息,没有入宫的意思。”
柴爻试着喘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惹不起躲得起,他转身欲走,七皇子却一个闪身挡在了他面前。“孤让你走了么?你耳朵聋了是怎么着,我让你把宫门叫开。”
他嘴角浮现一个阴损的笑容,倾身向柴爻道:“不相干,那我就想方设法让你那个宫女母亲去浣衣局!看她那个病弱的身子能坚持多久!”
柴爻的脸色腾的一下红了起来,铁拳紧握,他愤怒的盯着柴恢。“卑鄙小人!”
“如果你用军国大事叫开宫门,那就是危君不臣,如果你不做,那就是背母不孝,孰轻孰重,五殿下还需要好好权衡啊。”
柴恢让开路,背着手向宫门方向走去。……庄子萱伏在敖霄的背上,止不住的叹气。冠军侯打她的板子虽然已经是放了滔天的洪水,可仍然难免红肿,为了补偿小庄大夫在宫中受罚,敖霄便亲自背着她回去。“侯爷虽肯屈尊背我回去,可是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敖霄将她又往上提了一提,“你不给陛下台阶下,自然要挨揍,宫中的耳目这么多,你再多抱怨几句,信不信现在就得被拉回去重新挨板子,况且小庄大夫医术高明,金疮药自然也常备着吧。”
庄子萱心中叫苦,抬手拍了拍敖霄的肩膀。“侯爷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这次连陛下都恼了,我在这宫中还如何能呆的下去?”
言毕她又拿出她的看家本事,准备假哭。敖霄有了前番的经验,听着她呜呜咽咽,心中只觉得好笑,这小女子平时看着沉着冷静,事实上却只是孩子心性。“你慌什么,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人能治赵元稷的病,一身干系都在你身上,就算要杀你也要等到三日之后,否则普天之下岂不是都知道陛下出尔反尔。”
庄子萱点点头,“所以无论陛下多么恨我,他都一定会保证我在这三天之内死不掉,否则就是在告诉天下人,他作为一国的皇帝说话不算话。”
“况且今日这矛头本来也不是向着你的,陛下这几年圣躬违和,一直身体不太好,所以就越发的猜忌太子,这次你在他头上动刀,常人尚且畏惧,何况是陛下呢?”
敖霄一面解释一面走,只觉得庄子萱的呼吸喷在脖子上,引人耳根发热,他感觉肩膀上的人没什么动静,于是回过头来向她道:“我在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啊?”
“恩,侯爷继续说。”
敖霄抬头看了看浩瀚银河,接着方才的话茬讲了下去。“其实这件事太子殿下和皇后殿下也一直知道,因此这几年也愈发小心谨慎。”
庄子萱皱了皱眉头,“那为什么这次太子还要专程把我喊来给他爹开刀,还自己揽下了全部的责任?他就不怕皇帝醒了怪罪么?”
敖霄笑了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虽然太子殿下挨了板子,可是在旁人看来,他是不顾猜忌舍身救父,而且还保下了太医院的一众太医,这可以提高他在群臣当中的声望,况且等陛下明白过来也会心生愧疚,好好的补偿他的。”
敖霄将这几个皇子和梁帝中间的关窍说给庄子萱听,背上的人却再无回应,他试着动了动肩膀,这才发现,庄子萱已经在他背上睡着了。“真的就辛苦成这样么?”敖霄摇了摇头,脸上却浮现出了笑意。庄子萱睡得迷迷糊糊,她趴在敖霄后背上,隐隐的觉得肩膀上一暖,一定是敖霄拉紧了盖在她身上的披风。她心中感动,却实在是累的睁不开眼,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过了多久,庄子萱被一阵急促的鼓声惊醒。“发生什么事了?”
她被敖霄放在了卧榻之上,一脸迷惑的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冠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