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也仿佛还留有她小手的余温。
他终于难以开口,只能艰涩地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你……告诉……我……”
告诉什么。
又能告诉什么。
童书渠肿胀的眼眶溢出痛苦的眼泪,他挣扎,懊恼,自责,愧疚,他是真的……恨不得现在躺在太平间里的是自己。
他腿软地单膝跪地,手指都要插进梁诩墨的手臂肉里。
他问她:“麦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梁诩墨根本已经不正常,她甚至不能听到“麦芽”这两个字,好像只是轻轻喊上一声名字,对方就能立马从一片污水里跳出来,然后把这些污水全泼到她脸上。
……污水。
梁诩墨怔怔地低下头,她看到自己外衣上的脏痕,这些痕迹不动声色地延展成一个小孩子的轮廓。
有眼睛,有嘴巴。
她在笑。
她又在哭。
她甚至伸出了手,想要掐死她!
“啊——!”
梁诩墨猛地一把推开了童书渠,她跌跌撞撞,撕扯自己身上的外衣。
脏。
脏!
脏了!
这些必须丢掉!
必须全部丢掉!
梁诩墨嘴里一直念叨着“丢掉”,她疯狂地撕扯,指甲破了裂了流血了也毫无反应。
她只是一直如此,重复着:“撕掉,撕掉,撕掉就可以了!撕掉就干净了!”
可是她毫无章法,怎么可能撕的掉。
于是梁诩墨像是陡然发疯一般,她崩溃地大喊大叫,质问:“为什么撕不掉!为什么撕不掉!”
而后不停地往角落里靠,嘴里念念有词:“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她摔倒了……她摔进水桶里了!是我把她抱起来的!”
她说着,猛地站起来,她原地打转,好几圈仿佛才看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她一把抓住童书渠,瞪大眼睛强调道:“是我把她抱起来的!是我把她抱起来的!”
她不停地说:“真的是我,是我把她抱出来的!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摔倒的!!”
说着,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脏痕,她抓着自己的衣服,拼命递给童书渠看,“梁砚,你看,这些是证据,是我抱她的证据,你看啊!你看啊!!!”
她咆哮。
可咆哮完,她又觉得不够,她开始四处找,“梁砚呢!梁砚呢!!我要告诉梁砚!跟我没关系!”
而童书渠呢,他又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