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太介意这个啦……不过你今年不是才十七?未成年不可以哦~”
“今年就已经是十八了!我生日小,十二月才过!”
“……”
“你小时候根本就是过了生日才算长一岁的!”
“我不管!我十八了!我是家主所以要听我的!”
女人跟着叹口气,只是声音带笑不见恼怒,明显便是已然默认了对方颇有些强词夺理的无理取闹:“行吧,听你的。”
又是一阵窸窣声响,布帛撕裂声过于突兀,余下声音也跟着停了好一会。
“……啊,衣服坏了。”
“明天穿我的吧。”
“你衣服好大的,我穿着不舒服……”
“其实我不介意真空啦——前提是你只在这个院子里活动的话。”
“别告诉我五条家连套衣服也买不起。”
“当然买得起,但是我的衣服更贵一点也更舒服啊,你不想穿吗?”
“都说了太大了穿着容易掉啦……”
“那不是更好?”
家仆们碍于五条悟的六眼能力不敢贸然上前,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在旁边远远溜达一圈,有那胆子大些的走得近了点,却也只能依稀听见屋子里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想象中更加细微暧昧的声响却也不曾被他们听见。
也许是因为屋子里胡闹的人自己也存了些别的打算,后半夜的时候五条悟中途拉开纸门叫人送了水进来,年轻家主眼神濡湿唇色艳丽,衣襟大敞锁骨遍布红痕,前来送水的仆人一脸呆滞,一时之间竟是分不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五条悟将屋子里面情况挡了个彻彻底底,自己倒是大大方方任人观摩,自然也没拦着这些人把消息传出去。
于是不到一晚上的时间,整个五条家便知道了年轻的家主自外面带回来个不明来路的女人,直接带回自己房间不说,介绍的时候还是他自己亲自开口叫的未婚妻。
最大的问题是:昨晚主导权究竟在谁手中,尚且存疑。
……
……这成何体统!!!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五条家便已经多了十余位旁系的长老阴沉沉地立在那儿,老管家不敢阻止却更不敢去叫醒自家家主,平日里无事五条悟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更何况今日不同以往,屋子里多了温柔乡,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起床。
这几位中有的是纯粹看不惯六眼血脉被外界污染,有的则是家中有了适龄女子,见六眼终于开了窍正蠢蠢欲动意图送来。
御三家与现代社会割裂,仍然保留许多过去的习俗,在他们看来,五条悟身边多个外来的女人也无所谓,倒是能证明他终于明白了这方面的好处——至于一个两个的他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禅院与加茂这么多年都不曾介意侧室与妾室的存在,更何况一个才刚刚尝得情爱滋味的年轻人?
管家不敢贸然决定,偷偷叫了几名女仆前去叫五条悟,想了想低声嘱咐一句:“叫上葵一起去。”
葵自幼侍奉五条悟已有十余年的时间,虽然近几年因为上了年纪有了资历许多事情不再需要亲力亲为,但是碰上这种情况,他们还是会默认选择让她去劝劝坏脾气的年轻家主。
她今年已经四十余岁,保养再好也难掩鬓发银丝,她听了小辈们的解释后跟着温文一笑,先是问了那位姑娘的身量与年纪吩咐人去准备换洗的衣服,紧接着又换了件风格庄重的衣服,这才前往家主所住的独院。
时间几近中午,屋内仍毫无响动,葵端坐门侧安静等待了十余分钟后,这才轻轻敲了敲门,低声询问:
“请问两位起来了吗?”
屋内响起脚步声,葵垂眉敛目安静注视着自己叠放在膝上的双手,单薄纸门被拉开一点,先踏出来的是一只足踝纤细肌肤苍白的女子赤足,足踝上一点浅浅淤青,只是因为她肤色过白,以至于那点淤痕显得格外显眼。
葵微微抬眼,辨认出她小腿旁侧垂着的拖地衣摆是属于五条悟的衣服。
她没在多看,敛起目光温驯垂首:“打扰了。”
年轻家主身材高大衣服大多特制,这姑娘身高也不矮,只是这过分宽大的衣服仍然余出不短的一截来。葵这边正算着之前送来的成衣是不是足够合适,眼尾却瞥见对方步伐轻快荡开衣摆,转动时跟着露出一截纤长雪白的小腿来,她在自己面前停下顺势在自己面前盘腿而坐,声音隐隐带笑:“葵?哎呀还真是……许久不见了还认得我吗?”
女人一愣,下意识跟着抬起目光,对上一双妖艳绮丽的深蓝眼瞳,那张脸与记忆中某个孩子渐渐重叠,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妇人极罕见地失了礼仪,她盯着白鸿,不知过了多久,眼眶竟是有些微微湿润:“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