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白你在说什么。”刘邦点点头,坐了下去,望着厅堂外,屋檐之间狭窄的夜空,幽幽地说:“不过,军国大事不可不察。”
“既然如此,陛下何不给燕王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陈平原本是好意,可是这句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燕王若是毫无瑕疵,又有什么理由自证清白呢?陛下一旦让他自证清白,便是对他存着怀疑之心。他们兄弟间,也就有了嫌隙……
“臣的意思是,此事还需详查,不能轻易下结论,更不能中了歹人的奸计!”为了挽回损失,陈平立刻苦口婆心地补充了一句。
“军师所言极是,那便让燕王自证清白好了。”
刘邦已然有了决定。陈平后悔连连,却又无可奈何。
赵国南部边境。
卢绾和卢弃离开刘邦后,刚刚行至这里。
“儿啊,爹记得当初你曾有过谋划,若是我燕国和梁国共图大事,赵国很快会划入我燕国版图,可是,今日你再看,这赵国,还不是赵国。”卢绾望着广阔的大地,言语间有些责怪卢弃的意思。
“父王知道梁王彭越有多久没出门了吗?”卢弃笑了笑,在小红马屁股上拍了拍,追上了卢绾:“孩儿告诉您吧,从陛下让他出兵平判,他以生病为由拒绝了陛下到现在,就一直都没敢出门。”
“那是彭越老了,怕死了!”卢绾不屑地说。他知道卢弃是什么意思。卢弃是想说,卢绾跟彭越那样的人合作,根本不可能吞并赵国。
“不对呀,儿啊,我怎么记得你跟小义去定陶那会儿,彭越还挺横的嘛,若是那会儿咱跟他合作,他兴许就不用装病了。”卢绾突然反应了过来,望着卢弃说:“机会难再,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前面可是燕王大驾!”
卢绾话音尚未落尽,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了呼喊声。
卢义和卢弃对视了一眼,立刻迎着喊声走了过去。
功夫不大,卢义领着一名商人走到了卢绾父子跟前。
“大王,小人乃宫中内侍,有要事向您禀报。”
“商人”翻身下马,给卢绾磕了个头,慌慌张张地说。
卢绾没接内侍的话,而是打量着他问:“本王怎么没有见过你?”
“小人在宫人中间并不起眼,大王自然对小人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小人与修长生之道的卢先生走得近,是受了他的恩惠,才在这样的时候,冒着极大的风险来给大王报信的。”内侍解释说。卢绾眼珠动了动,顿时明白这内侍是卢生遵照约定,帮他在宫中安插的眼线。
当初卢绾同意放卢生离开时,曾和他有过约定,卢生要借着与王公大臣走得近的机会,为他收集朝中情报。然而此前,卢生始终没有送过任何情报。卢绾知道卢生处于吕后庇护之下,拿他没办法,也就不再抱任何希望了。今日卢生让人赶来报信,他才明白卢生一直信守着对他的承诺。只不过,卢生有自己的打算,不到关键时刻不出手。
“既是卢先生的好友,便是我卢绾的兄弟,快快请起。”
卢绾立刻下马,将内侍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提高声音招呼:“来人,取厚礼,我兄弟一路颠簸,着实辛苦了!”
“燕王不必如此客气,小人来是想告诉您,昨日晚间,陛下夜审叛将王黄,他为了自保,便咬定您和陈豨、韩王信等人私下勾连……陛下听完将信将疑,很快就要派人来让燕王您自证清白了。”
内侍受宠若惊的同时,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