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弃看到不远处有几块大石,便搀扶着卢生走了过去。
卢生不知道卢弃要找他谈什么,眼神有些复杂。
“前几日我在长安城外,和萧丞相见了一回。”
两人坐下来后,卢弃望着深沉的夜幕,缓缓地开口了:“有些事已经瞒不住了,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我想问……”
“哎……卢绾啊卢绾,可笑你机关算尽,却两手空空。”
卢生叹息了一声,望着苍穹之上逐渐升起的星斗说:“徒儿啊,你和我一样,在卢绾手里都是货物,足以让他盈利的好货物。”
卢生这么说便是承认他知道卢弃的真实身份了。卢弃听得真真切切,心中的怨愤再也压不住了,激动地问:“先生如此说,那便是知晓我的身世了,可是您,您为何不跟我说明呢?”
“为师要怎么对你说?”卢生先反问了卢弃一句,这才苦着脸连问了两个问题:“你以为你一直是自由的吗?你以为你身边忠心耿耿的仆从卢义,不是卢绾安插在你身边监视你的吗?”
“远的不说,你还记得在长安时,你曾放我离开吗?”
不等卢弃做出反应,卢生胸脯起伏,控诉似地说:“那日你还好心安排你那仆从保护我,要将我送到城外,可你知道我出了卢家老宅,经历了什么吗?他直接就把剑横在了老朽的脖子上……”
“但是,徒儿记得您返回来时,说的可是舍不得我啊!”
卢弃感到很困惑。那天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卢生在长安折腾了半日,去而复返,回到卢家老宅后,给出的就是这个理由。
“为师不这样说,还能怎么说?毕竟活下来,才能找到神龙啊。”想起当日的委屈,卢生的眼泪涌了出来,哽咽着说:“徒儿啊,为师当时说那样的话,虽然很违心,却并非虚情假意,为师确实舍不得你,但是,为师也有自己的使命,即使对你千万分不舍,为师也得设法摆脱卢绾的控制,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啊!”
“先生莫伤心,徒儿只是有些不明白,并非怪罪您。”借着星光看到了卢生眼中淌出的晶莹泪花,卢弃心中也不是滋味,原有的怨气很快没有了。在长安奔丧时,他就看出卢绾有意拿卢生当奇货,想要从刘邦那里谋取好处。因此,他对卢生充满了同情。那天他私自做决定,放卢生离去,也是出于真心,只是他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些事情。
“你即使不怪罪为师,为师每每想到当日之事,心里也不好受啊。”卢生接口说,眼泪流得更凶了。
卢弃原本想问他些自己幼年之事,这时候也不好开口了,只好继续安慰起了卢生:“路往宽处走,事情也得往宽处想啊,先生如今也算是逃出我父王的掌控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老朽蹉跎了那么多岁月,岂是……”
“什么人?竟敢在此械斗!”
“先生,先生,您在哪里?”
卢生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片火把。
紧接着,便传来了喝问声和呼唤声。
卢生看在眼里立刻紧张起来:“糟了,寻龙队的人来找为师了,咱们要谈的事情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为师该走了!”
“快,世子,快走,别让人认出来了!”
丁浪也从远处跑了过来,拉起卢弃就走。
卢弃想问的两件事情都没来得及细问,却被迫要离开了,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不过,面对眼前的情形,他又能怎么办呢?只好望着卢生拱拱手,连一句保重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丁浪拉着跑远了。
“站住,休走!”
“上,把这两人围起来,别让他们逃走了!”
更远的地方,火把快速移动,卢义和汲蛮似乎要被人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