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刚才几句对话称之为心平气和,这家伙的脸皮厚度果然是自己不能及的。易玄英无语。
两人以前就很熟悉了,同殿为臣,却分属不同的阵营。
易玄英笑道:“我也没想到,毕竟,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忙着设局除掉江大人。”
比起武功通神的楚王殿下,这位读书人出身的谢景谋主向来是他们清除的头号目标,易玄英亲手策划的伏杀就不下两次。
江图南笑着摸了摸下巴,“将军的布局向来凌厉,去年这个时候我可是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不过在下强撑病体,在巴山脚下布的局,想必将军也吃了点儿苦头。”
易玄英笑了一声,那次他可不是吃了点儿苦头,险些连性命都交代在山脚下。这人用计之绵密毒辣,让他忌惮不已。
提到这些险恶的过往,两人之间的气氛反而诡异地缓和下来。
看着他的笑容,江图南不得不感佩:“将军果然洒脱,我原本以为将军的性子,是绝不会俯首称臣的一天。”
“人生总有些意想不到的变故。”易玄英语调平淡。
江图南看了他一眼,笑道:“其实在下对将军,早年也非常叹服,可惜立场不同,无缘合作。而易太傅更是学究天人,我作为末学后进,还曾经在太学听过他老人家两次授课,万分感佩。”
“父亲学识再渊博,也已经是过去了。将来的天下,只怕还要看陛下和诸位大人。”
“将军能放下仇怨,是天下之幸。”
易玄英目光沉沉:“毕竟舍妹是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江大人不必担心,只要御座上那人一天不变心,我就不会离开。”
说完,转身离去。
江图南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叵测。
“你跟孟子昊吵架了?”当天下午,易玄英入内奏对的时候,说完正事,云舒问了起来。
“是有几句口角之争。陛下恕罪,是臣之过。”
“只是口角之争,又没动手,算什么罪过,况且也是他先挑衅。”云舒说完,又温声道:“觉得受气了吗?”
易玄英有些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臣没有。陛下无需忧虑。”
云舒知道在自己阵营里头,易玄英这段日子不好过。江图南这种圆滑的也就算了,偏偏原主麾下的人才,多是刚直强硬款儿的,而且大多出身寒微,对易玄英这种清贵公子出身的先天不对路,更别说他又是叛臣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