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心神,他笑问:“比起这些来,陛下真正想问的是舍妹跟他的交情吧。”
被易玄英这般直白地揭露八卦本性,云舒有点儿尴尬。理智上,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打听这些,但就是压抑不住。
易玄英也没有继续调侃他,坦率地说着:“如陛下所猜测,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只是他在京城身份特殊,这段感情不好公开。臣总觉得,舍妹会动心,大概是由怜生爱吧。”
季寰身为质子,少年时候曾经挺艰难的,不是物质上的匮乏,而是精神上的打压。武帝需要一个有才又温顺,志向高远又实则软弱的北离王府继承人。季寰演地很艰难。
易玄英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低声说着:“恰好舍妹是个活泼敏锐又很心软的人。”
转头看到云舒露出意外的表情,他笑起来:“陛下觉得难以置信?”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湖边。易家的后花园中也有一处秀丽明净的小湖,水质清澈。
云舒随意看着,突然注意到旁边假山底下竖着一块小木板,上头歪歪扭扭写着什么“祭……兄……”
因为年月长久,字迹都模糊了,但那个“祭”字还是让云舒诧异。这是葬仪的东西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这块木板,易玄英被勾起了回忆,俯下身将杂乱的草丛清理开,露出木板全貌。
“这是臣以前跟舍妹一起竖的,想不到这么多年来还在这里。”
“小时候她脾气可爱又任性,臣私下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小螃蟹。有一次家中吃牡蛎扇贝等海货,在一只煮熟了的扇贝里头,扒出了两只米粒儿大小的螃蟹,臣调侃说这一定是螃蟹哥哥和螃蟹妹妹。没想到她大哭了起来。说这对螃蟹兄妹太可怜了,怎么也不肯吃了。还专门折了纸船,将那两只螃蟹送到了这里,放入水中埋葬。还说什么天下水都是一源,虽然是葬在湖中,也是归入大海了。之后还立了这个木板。”
“那是舍妹六岁时候的事情。”易玄英说着兄妹过往的趣事,云舒听得新奇又好笑。
直到谢景生冷的声音传来:“时候不早,陛下也该回宫了。”
云舒转头,如今他已经能准确地从这张面瘫脸里读出是高兴还是生气,或者发呆了。眼下某人的情绪,绝对不怎么高兴。
听到他们在这里偷偷说她小时候的事情,恼羞成怒了吗?
时间是不早了。
云舒带着谢景出了易氏府邸,夏德胜众人都等候在外头。
寒风凛冽,快到宵禁的时辰,大街上人少了很多。
上了马车,谢景一直没有说话,神情沉静,若有所思。
云舒故意笑问,“在想什么?不会是他吧?”这个他,当然是指季寰了。
谢景瞥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前。
在云舒愕然的目光中,扣住他肩膀一用力,云舒不由自主顺着她的力道躺到了马车里。
后背陷入柔软的褥子,云舒先是一脸茫然,很快醒悟过来,哎,自己好像是被推到了啊。
谢景双臂撑在他两侧,寒潭般幽深的目光盯着他。
“我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