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抢眼的是软榻对面造型古怪的椅子,那是他让工匠特制的古代版沙发。
去年刚完工的时候,对这种内部设置机关来增加软弹程度的座椅,谢景毫不客气地斥之为玩物丧志,极度鄙视。害得云舒只能悄悄放在书房里,不能搬去寝殿享受。好吧,主要也是害怕崩人设。
现在想来,这里是两人最欢欣甜蜜,放松自如的地方了。
这份放松也许只是对自己来说,云舒苦笑,每天看到自己顶着他的身体干出这些一味儿贪图轻松享受的事情,应该很窝火吧?
记得“他”是个特别规整自律严苛上进的人,平生最看不得懈怠懒散……
殿内冷寂,云舒有些恍惚。
直到背后传来沉重的关门声,才猛然惊醒。
转头望去,谢景闭上殿门,缓步向他走来。
隔绝了阳光,殿内一片昏暗。
她神情晦暗不明,脚步却坚定有力。
随着她步步逼近,云舒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谢景心头苦涩,脚下却没有丝毫犹豫。
云舒被她逼得一路后退,终于到了“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来。
谢景这才停步,站在距离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沉声问道:“你害怕什么?”
云舒仰头望着她:“我……”对这个问题,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谢景没有曲折迂回地试探他是如何知道的,或者知道了多少。直接开门见山,用最坦诚的态度,将一切问题摆到了台面上。
相处日久,云舒早习惯了他的单刀直入,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却更希望她能用和缓一点儿的方式。
看到云舒低头不语。
谢景叹了口气,突然单膝跪下。
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云舒想要起身,却被她按了回去。
谢景把手放在云舒膝盖上,仰头望着他,目光清透赤诚。
“你害怕我会伤害你吗?”
“我不是……”云舒咬着唇,他从来没想过她会伤害自己。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山呼海啸涌上来的陌生感觉。
一个你一直亲密相处的人,实际上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而是另一个人,任何人都会觉得油然而生的恐惧吧。
尤其那个人,是被自己占据了身体,夺走一切的人……
“你怎么能忍受的。跟我相处这么多日子?”云舒情不自禁问道。
云舒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谢景,看到另一个人霸占自己的皇位和事业,只怕会恨不得将这个人千刀万剐,怎么可能日日陪在身边,悉心教导,任劳任怨。
他是圣父吗?
不是!
看过原作的云舒很明白,谢景这个人不仅不圣父,而且生杀予夺,手段酷狠,从来不会放过对手。凡是让他吃亏的人,最后都会十倍百倍地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