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沛玲微微笑着看着她,目光柔和,就真的像在看一个小辈一样,看得高含卉都要起鸡皮疙瘩。
不过高含卉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来,曾经的她经常不屑于做表情管理,然而现在她已经有所改变,特别是面对一个很有可能对自己有极大帮助的人。
昨天高含卉不来,是因为她对这位“后妈”没好感,总觉得阮沛玲是终于得偿所愿嫁入豪门后来耀武扬威的。
但经过一晚上,高含卉就想明白了,自己被迫在这小地方呆了十几年,对阮沛玲来说早就没有威胁,她何必闲着没事来耀武扬威?一个成功的商人不会这样幼稚,何况她和自己之间并没有发生过大的冲突。阮沛玲现在最大的威胁肯定是高彦坤,听说前段时间他们就斗过法,以阮沛玲失败告终,所以,她必然是有所求才来的。
既然有所求,那对高含卉来说,就是能得好处。
所以,今天与阮沛玲来见面的高含卉表现得很友好。
高含卉让助理泡上了茶,还特意让人拿了昌丰县的特产来招待,她笑笑道:“小地方,没有太多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这儿的柿子不错,这些柿子干你尝尝,还是当地挺有物色的做法。”
阮沛玲没有嫌弃这些东西,很给面子地拿了一块品尝,咬了一小口后,点点头道:“嗯,确实不错的。”
接着,她一边吃着这些零嘴,一边询问高含卉的近况。
高含卉答:“就这样呗,也就是管管这个酒店,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她笼统地说了一句,当然不可能跟阮沛玲实诚又细致地讲她的现状。
不过阮沛玲也不是真心发问,就是用这个起头寒暄几句而已。
她叹了声,“时间过得还是快啊,一晃就那么多年了,你在这小地方居然也呆了那么多年。你也是倔,这么多年都不回江城,高董就是嘴硬心软,你回去好好道个歉,父女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高含卉眸色凝了凝,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阮沛玲这句话就是在试探她想不想回去。
已经十年了啊。
她真的有机会回去了吗?
高含卉不想在阮沛玲面前表现得太势弱太激动,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放下茶盏后,她道:“爸还是生我气。”
阮沛玲这话纯属就是场面话,尽在那儿扯淡,高董嘴硬心软?父女没有隔夜仇?可拉倒吧。
要是道个歉就能完事儿,高含卉何必到现在都不回江城?
认错、道歉这些她又不是没做过,高世培狠心起来,高含卉再是哭求也没有用。
她到现在还留在昌丰县,无非就是高世培不让她回。
但场面话归场面话,阮沛玲能把“回江城”这一事提出来,她就不是闲着没事儿瞎聊天,意思无非就是说,高世培不让你回,但她可以。
高含卉就想听阮沛玲之后要怎么说。
然而,阮沛玲却突然把话题换了一个方向,道:“唉,要说那件事,还是你做得鲁莽了。高董生这么久的气也是有原因的,那事儿造成了凯复那么大的损失,在和孟家的博弈里落了下乘,被孟家牵着鼻子走,确实是你的大过失。”
这话听着像是要开始谴责她。
高含卉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一时没想明白阮沛玲的目的。
假如只是来谴责,那她们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高含卉便没有回话,垂着眸,拿了一颗柿子干吃。
她等着阮沛玲往下说。
对于高含卉的反应,在阮沛玲意料之中。
她顿了一顿后,就轻轻笑了下,话锋一转,往下说道:“不过你当时也是年轻,唉,谁年轻的时候不会犯个错?一不小心还会被人利用、被人玩转在股掌之间,人啊总得在年轻的时候跌几跤才会学聪明。”
高含卉眼皮一跳,抬起眸来看她。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值得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