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颜转过身正要走,身后院门却突然开了。阿缎清楚地看到,少年浑身一抖,像在期盼什么一样急转身去。而转身之后那一闪即逝的失落,却是只有雪晴然看到了。
“让君颜哥哥等到现在,是莲儿不好,我们这就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阿缎咧了咧嘴,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君颜说:“时候不早,晴然可是饿了?”
雪晴然十分腼腆地笑了。
这天晚上,在太阳里苦站大半天的阿缎很早便睡下。雪晴然却大半夜爬起来,嘟囔着口渴四处找水。于门外打瞌睡的白夜被屋里嘟嘟哝哝的声音惊醒,听了听发现只是有人口渴。正想接着睡,雪晴然已将低声唤道:“小白,小白
……”
少年想了想,无声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女孩衣冠楚楚地坐在桌前,根本就是一直没睡等到现在。
他又想了想,从怀中取出白天夫人送的镯子,放到桌上。
雪晴然笑了,起身走到他面前站定,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从未将你当成……”
“白夜知道。”
他以不合年龄的淡然看着有些惊讶的雪晴然:“公主从未将玄明和我当成什么狗,听到我们自己这样说也会不悦,这些白夜都知道。只是丞相府的人似乎有些怀疑我,所以不得不如此。”
雪晴然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眉目尽展,朗声笑了。一边笑,一边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小白,你在心里,当我做什么?”
被吵醒的阿缎迷迷糊糊奔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雪晴然和白夜杯盏相碰,各自仰首饮下冷茶。她揉揉眼睛再去看时,白夜已经闪出门去不见踪影。雪晴然仍然面上含笑:“阿缎,来与我以茶代酒喝一杯。”
仍然半睡半醒的阿缎压住一个呵欠:“奴婢不敢。”
雪晴然摇摇头,一边解衣,一边笑着向内室走去。
此后连续几天,丞相府又恢复了宁静。雪王府来的公主老老实实地跟着公子在书房读书——尽管大多数时候是在打瞌睡或玩珠络,好歹是安静了下来。
就在小湖周围那些侍者模样的人渐渐减少直至消失之际,某天君颜从书中抬起头来,有些惊奇地发现雪晴然没有在打瞌睡,而是凝神看着他,目光清明。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阵,然后雪晴然起身走到君颜面前,将一本书放到他膝上,又转身走回去,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君颜打开书,看到一张窄窄的纸条:棋盒中玉镯,是夫人留给君颜哥哥钟情之人。
少年放在书上的手微微一动,已将纸条揉进手心。随后从桌上碟中取来一块点心,将字条和点心同时送入口中,手心只剩一丝温暖桂香。
是夜念丞相对着儿子几番叹息,说这才没几日,别的没学会倒学会吃点心了,真是辱没了念家祖宗的名声云云。君颜恭顺地跪在父亲面前,一如既往不做辩解,只是心中于这一刻空前的喜欢上了桂花糕的暖香。
念丞相失望得连罚跪都未罚就让君颜回了,没人看到少年走入夜色中时唇角泛起的浅笑,是那般陌生的温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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