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见过馨皇妃。”
白馨分辨出这个声音,不禁十分惊讶:“雪王妃?”
“上次的事,已经证实了是误会。”蝶陌匆匆说,“馨皇妃,陛下心中最贵重的东西被人打碎了,当时只有皇妃站在一旁,所以人人都当是皇妃的错。”
“是那个瓶么?”白馨对她一笑。
“是。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也不知。只是听王爷说,对陛下而言,那里面的东西,恐怕比御座还更要紧。”
比御座还重要啊。白馨对自己一笑。那自然也比她重要千万倍。
“现在陛下还病着,皇妃去看看他吧。”
她感到自己的手被蝶陌轻轻握起。
“皇妃,求你了。”
白馨露出个灿烂笑颜:“不必这样。我既然是皇妃,自然不该什么都介怀。”
只是他若再打她出来,她要如何才能忍住笑颜下的泪水。
白馨到了雪轻杨屋中,心中带了未曾有过的畏惧。很久,方摸索着向内室走去。
忽然
有人轻轻环住她的肩膀。白馨不禁微微抖了一下:“陛下……”
雪轻杨呼吸不稳,像是病得很沉。她连忙扶着他回到榻上,这才怯生生地问:“你好些了么?”
“没有。”他轻声笑了,又发出一声叹息,“我还以为身体有好转了,原来还是这样。”
白馨不禁伸出手去,刚要到他枕边,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停下。
好久的安静。
“白馨,你一出生就看不到这世界,可曾觉得委屈?”
雪轻杨突然问了这一句。白馨想了想,安静地笑了。
“不委屈。”她说,“我遇到了许多对我好的人。虽然有一些也让我难过,但他们都带给了我很喜欢的回忆。他们不在身边时,我想想从前那些欢喜,就觉得很幸福。”
“那些难过,又当如何?”
半晌,白馨展颜一笑:“我也不知道。难过的时候,只好对自己笑一笑。”
很久的安静。白馨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雪轻杨却又伸过一只手,将她拉到身边。他没有说话,但不知为什么,白馨突然明白了他此时所想。他问她是否委屈,其实也是在问他自己。她纵然盲目,总还有许多人可以堂而皇之去依靠,因为她是家中幺女。而他身为兄长,生而病弱,不知是否也有人可以依靠?
周焉后早对她说了,横云的皇宫不知有多少龌蹉,一个不留神,连命都要搭上。那他这么多年来,又是怎么过的?他委屈过么?
她一时忘了被他打的难过,慢慢凑过去,小心地抱抱他。
雪轻杨淡淡一笑:“莫要离我这样近。”
“为何?”她茫然望着虚空里,“我有这样让人讨厌么?”
他的声音如同落雪:“你太亲近我,我死了,你怎么办。”
白馨被这个字震得呆住,她从未听人这样说自己,也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死,这是和任何分离都不同,永远无法挽回的事。也许今日的恩爱到明日会化为冤仇,也许曾经的欢喜最终会换作眼泪,可那些变化带来的伤痕终可以靠时间抚平。唯独生死,是人永远不可能改变也不可能习惯的东西。
她回过神时,泪水久已顺着脸颊落下。他如此轻描淡写出来的,是多么令人恐惧的景象。
雪轻杨微微笑了:“回去吧。若想我了,就想想我打得你多疼。”
白馨觉得心中有根极细的丝,一牵一牵,令她舍不得离去。但她终于不敢不听他的话,慢慢回了自己住处。
她并未注意到,从这一天起,温琅再也不曾出现在皇宫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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