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她哭到半夜还有小卷毛默默守在床边,大学时却难找到交心到隐私的朋友。俞任不好意思在宿舍哭,一个人回到学校操场走了二十圈才哭完。
她哭不仅因为分别的折磨,是因为很清楚小齐只是从一个小小的柜子躲入了另一个大大的柜子,齐弈果终究用逃离代替了面对。小齐不顾一切也要走伤了俞任的心。俞任嘴上没计较,但是心里明白:两个人的生活必然有至少一个人的妥协。为什么这个人是她?
俞任打电话给丰年,她那边应该在上自习没接到。她又转而联系卯生,优等生向中考四百多分的人求解让卯生受宠若惊,卯生走到远处,擦着汗水想了想,“我觉着不算妥协,真有心甘情愿的。”
俞任沉吟了下,说也是。条件变化了,不要求规律的一致性。
卯生听她沉闷,要不你周末来宁波玩,来看看我唱戏也好,当散散心嘛。卯生路过上海都不忘记约自己,俞任说好,等我去了,希望能听到你最拿手的。
“俞任,我……我希望你开开心心。你那么聪明智慧,一定能想到法子的。”卯生说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我就像个厚脸皮的人贴着她。”
卯生说,脸皮厚起来后,觉得世界开阔了。俞任,你脸皮也要厚一点,别太小心翼翼考虑过多。
“我对我妈出柜了。”俞任的话吓了卯生一跳,“你妈……不简单啊,她同意了?”
“我是告知,不需要她同意。”俞任最后的话让卯生也挺起胸膛,“对,告知,不需要她同意。”
卯生说的是另一回事,她实在不晓得用什么法子让印秀放心,就说那就做情人,但是也要讲规则立规矩的,我唱戏前我师傅就这么对我的。
什么规则规矩?卯生讲,不能花心,只许我们拥有对方这一个情人。
印秀笑了,“这事儿可由不得自己。”卯生琢磨她的话觉得味道不对,于是告知印秀,“我会履行的。”
印秀说随便。
卯生唱戏之余就缠着要到印秀的店铺地址,没事儿帮着在店里打包发货,印秀实在忙不过来时她也会自己开车去工厂帮忙取换货。人前她和印秀互称“老板”,印老板请白老板帮个忙做模特,白老板美滋滋地揣下红包说没问题。
唱戏跑地方本就累,休息时间还要掰出来厚脸皮地帮印老板打理店,就为了等到晚上下班后蹭进她家门。
人本来就被榨干了八分精力,剩下两分还要勉力而行。对着累成死狗一条的卯生,印秀说你不用来这么频繁啊。情人不就是各取所需吗?怎么像过日子?
回家又被凤翔骂这是什么日子?白卯生冰箱里菠菜都化成水,辣椒变干黑,我一周才吃到两回你做的饭。卯生抚着脑袋,“师姐我不在家时你吃什么呢?”
凤翔说西红柿加嗑瓜子。不过也不忘记关心下卯生的进度,“老情人最近态度如何?”
白卯生的老情人印秀已经开了四家网店、拥有了第三个门面,并且开始和本地工厂合作生产自己的贴牌服装。半年不到就赚到了本地半套房。印秀说卯生,周五有空陪我去看看房子吧。
卯生周五那天赶不回来,印秀说没事,你先忙你的,我自己去就行。再补一句,“周末就不用见了,我例假。”
“我……我没啊。”卯生说,印秀的笑声听来磨人又诱惑,“我痛经,所以也没力气伺候你。”
“情人”这层关系虽然不受卯生那一套规则的约束,也没有世俗社会关系交织限制,但有一点好,它灵活。灵活就意味着死水变活水——卯生和印秀之间说话越发放得开。
于是卯生说,那我问问俞任周末有没有空,正好约了她来看我的戏。她真心实意地在向印秀报备,没想到印秀“哦”了声后就没了话,匆匆挂了电话。
卯生回头看等着开车的凤翔,“师姐,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凤翔抱着双臂扭过身体不看她,“你不是找骂吗?”但她又笑了下,“你等着吧,有的你受。”凤翔踢掉车轮旁的小石头,“不过吧,你开诚布公不行,不说也不行。”
豆腐热吃热滋味,冷吃冷口感,“卯生,你有一个优势,老情人够多。”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太太们收藏《陈凤翔恋爱实录》,这篇完结后我会抽空完成这个小短篇。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