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不可能让她再占你便宜。她的手碰到你大腿时我要气死了。卯生怀里的印秀碰到恋人的腿,被卯生抓住了手。卯生亲了亲她掌心,“有没有考虑过回柏州发展?”
印秀说宁波不好吗?柏州虽然这几年不错,但是服装行业上没有宁波这么齐全的产业链,出口外贸也是宁波更强。她想到陈凤翔已经回了柏州,眸子沉了沉,“你想回去?”
卯生说我能唱就行,在哪儿唱没那么重要。你想在这里发展,我就安心落脚在宁波。不回去,白卯生要没了印秀可怎么办?
两个人之间的话越说越深入,藏着掖着的脾性改了很多。印秀说大概是咱们都算真正进了社会的缘故,过去看得过重的自尊现在提在手里轻得多。我和你说个秘密,卯生,有次你妈妈不是请我去你家做客吗?出门前一秒我心里都在打鼓,后来看到浩哥因为应酬的急事来喊我,我心里还有些庆幸。
你妈那么好看,哪怕躺在病床上都能看破我似的,知道我想拐她女儿。
卯生笑,“那时就想拐了?”谁拐谁还说不定,“怕见我妈是因为她像能看破你?”她问。
“一部分因为这个,还有,我觉着她可能认为我配不上你。毕竟你第一个是学霸,那么优秀。我又穷又惨,以前衣服都没几件换洗的。卯生,人穷久了真的很惨,心像挖空了一大块,自己一点点去填。”像幼儿园时老师讲精卫填海一样,不知道哪天能填满。
现在呢?卯生问,你有事业有钱,还有好几套房子了。印秀,还要填下去吗?
印秀迟疑了下,说快了,等新厂的线稳定后我就拆伙自己干。我不能学浩哥那样拉大摊子,得知道控制风险。到那时我就管着店铺工厂,到白老板台下给你扔首饰票子,和大宅门里演的那样。
“卯生,我怎么能拥有你呢?想想都神奇。你不晓得你多好看,你人有多好。”印秀拉着卯生的手,羞涩地低眼。
爱人却没着急,她看着印秀的眼睛,“印秀,我还觉得我怎么能有你。”
你多美时你没见过,你有多强别人也不知道,你对我的好不是钱,也不是房子。印秀,钱真的不重要。你掏心了,我晓得的。卯生说不要觉得自己穷过苦过就低人一等,印秀在我心里哪怕是泥潭里的植被,也是最美最傲的一株荷花。我就是条小泥鳅,绕着你摆尾巴。我可开心了。
印秀看着卯生很久,“卯生,你学坏了。”嘴巴太甜了。
“不止哦。”卯生说,别的坏也学了点,比如填海。随着印秀的一声低呼,她们不哭,畅快地游到小半夜。
卯生第二早神清气爽,印秀已经早起工作去了,留在桌上的是早餐和一张纸条,“今天我去杭州,晚上十点后才回来。别等我了。”卯生就慢慢吃早饭、收拾厨房,再悠悠烫好戏服再落箱。
看冰箱里菜少了,卯生准备去菜市场补点新鲜的。刚开家门就被人迎头撞上,“印秀是不是住这儿?”
卯生定睛,发现眼前站了四五个人,口音都是本地的,她问你们找印秀做什么?
“做什么?”一张张协议和借贷单据复印件怼到卯生面前,“当然是要她还钱!”为首的一个中年妇女情绪激动,声音大到邻居都开门看究竟。
卯生接过那单据,发现数字有三十二万。借款日期是上个月十二号,借贷期是一年,“这时间不才一个月多一点吗?”卯生不解。
“一个月?!再迟点就要命了!朱春生两口子电话都打不通了,他们厂里欠的货款工资两个月没发了我才晓得,八成跑路了!印秀呢!让她来还钱!不是合伙人吗?”
卯生将这些单据上的数字在心里加了一遍,最终的数字让她心惊肉跳。
“我告诉你,今天就我们几个,明天就是几十个上百个了。”女人挤进门,看屋内的确没人,转头对卯生斜眼歪嘴,“我现在就去起诉印秀!她这房子拍了后还钱!”
其他人觉得事不宜迟,也加入了准备起诉的行列。一伙人又一窝蜂地涌到电梯口,留下一个守在印秀家门口。
“您在这儿……”卯生话还没说完,那人点了根烟,愁闷地吐了眼圈,“我就守在这儿,等她人。什么拍卖不拍卖的,轮不上我这种只借了五万的人拿。”他又不相信地看了卯生一眼,“你是她什么人?”
卯生没回答,她关上家门追着电梯下楼,却不见那群人的踪影。卯生上了车摸出电话打给印秀,无论哪个号码都是关机。她马上发动汽车到印秀的店铺门口,发现那里也围了十多个人,店员小宋和小毛不知所措地看着群情激愤的人们。
“不还就砸了她的公司店铺!”
“姓印的呢?让她滚出来!”
“借钱时嘴巴甜得不行,保证得比唱得还好听,朱春生两口子跑了,她肯定也想跑!”
阴影笼罩在卯生当头,她不死心地再拨了印秀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于是她马上给印秀发了几条短信,说明了情况后她一时不晓得干什么,就在车里看着外面的情形。
这事儿该找谁?自己以什么身份出面?卯生的手心被冷汗濡湿,她本想给凤翔或者王梨电话,但还是拨了俞任的,那边很快接了。
卯生哆嗦着将事情大致讲了遍,俞任沉了会儿,“卯生,你别出面,千万别。你回家等着印秀,如果她走投无路,肯定会去找你的。”
被突如其来的事儿搞懵的卯生这才冷静下来,“走投无路?有这么严重?”昨儿夜里她才感受到两个人难得轻松的小日子。
“卯生,她的行为可能是犯罪。”俞任说,“她怕是早有预感了,扣了自己公司账面上的钱先转移。”俞任下面的话没说,卯生也知道了,“你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