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了。”经历了车马劳顿的小齐在这一声后再也聚不回力气,她在俞任的怀里安静地睡了一觉。
从这
一回后,两个人像打开了交流的开关,小齐不说,俞任不问。她们彼此辛勤到近乎讨好地安慰取悦,从晚上七点半到第二天下午五点,除了必要的进食都没离开过房间。
俞任的手机自然被俞晓敏打了好些个电话,她只在午饭时接了一个,说妈我成年了,您不要干涉这么多。
气得俞晓敏摔了手机在办公室生闷气,有个医生来喊她开会,被俞晓敏的眼神吓得缩头在门口不敢出大气。
俞任在躺得头昏眼花时终于起床,她和小齐在酒店附近逛街,这儿离两家的生活区和医院都有点距离,但是离城中村还挺近。小齐说彩彩要不你陪我去做个头发?
机器都要上油保养,何况是人?俞任说那咱们去毛阿姨的店,热情的总监助理格劳瑞啊接待了她们。宿海的个头窜到了一米七四,她看着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小齐和大半个头的俞任,不好意思地吐了舌头,“我……我又长高了。”再喊隔壁忙着洗碗端饭的袁柳,“小柳——你俞任姐姐和博士姐姐来啦!”
袁柳从店里探头,渴求地看着袁惠方,妈妈挥手,“去吧去吧。”
当套着小围裙洗干净手的袁柳钻到毛信霞家忙碌的理发店时,落入眼内的是俞任姐姐紧紧挨着博士姐姐的胳膊。俞任姐姐漂亮的指节还在博士姐姐腿上敲了几下,看到袁柳的却是齐弈果,“小柳,来让姐姐看看——”也长高了。她看着出脱得沉稳的袁柳笑,偏头对俞任说,“这孩子不愧是彩彩的养女。”被俞任又轻轻拍了下胳膊,袁柳发现那一拍是缠绵的,亲热的,又有些别样的疼惜。她收起眼神,坐在俞任身旁和她们说话。
宿海给她们端来冰茶,后面洗头的客人顶着泡沫坐了起来,“格劳瑞啊,你这去了多久了?”
宿海耸耸肩,“我先去忙啊,博士姐姐,你变丑了。”她走之前特意关照了齐弈果一句,惹得小齐表情卡住,俞任笑时被她也轻拧了胳膊一下。
大眼睛的袁柳坐在一旁全然看尽,她偏开落在俞任胳膊上的眼睛,和齐弈果对上个满怀。
“小柳也像大姑娘了。”小齐看着眼睛清澈眉毛却有点杀气的小姑娘,伸手摸了摸她的小马尾,“瞧,和我一个发型呢。”
“我们小柳的更好看。”俞任终于抽手揽住了袁柳,“小柳,过些天姐姐再给你辅导功课啊。”
“姐姐你要工作了是不是?不用的,我自己会买题来做的。”袁柳说她期末数学考了满分,语文只有作文扣了五分,还有英语也不错。话题落在袁柳的学习上,俞任很仔细地问了她学了些什么。当听到袁柳能大致复述教材的纲要后,她得意地朝小齐挤眼,“怎么样?”
齐弈果说彩彩会教,她的手自然地覆上了俞任的手背,被女孩嗔了下后抽开了,小齐则笑呵呵地缩手拨自己的长发。而毛信霞终于忙好了手头的活儿,说大博士你快去洗头,阿姨给你好好修下头发。
齐弈果站起来时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俞任一眼,俞任拍她手,“去吧,我等着呢。”也许被袁柳的大眼睛逼得无处遁形,小齐又画蛇添足,“小柳,姐姐去啦。”
袁柳说“哦”,她安静地坐在沙发陪着俞任姐姐。可想而知格劳瑞啊现在和小齐聊天聊得飞起,而俞任就那么静悄悄地看着前方的博士。她眼睛里有种袁柳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去小学那天送自己去学校还给了五块钱的妈妈袁惠方,也像……似乎俞任姐姐也这样看过白姐姐。
可能是不舍吧。十步远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袁柳皱起小眉头想。
等小齐洗好头顶着毛巾坐下,俞任终于舍得收回眼神走到她身后,脸凑上前看着镜子里的小齐,“还要不要再烫一下?”
小齐说要的啊,先被嫌弃土,又被嫌弃丑了。她和俞任对视而笑,后方的袁柳眨了眨眼,更加好奇地看着她们。俞任也瞧见了,直起身坐回原位,她揉了下鼻子,“弈果姐姐想要烫头发,我还要在这儿多等会儿。”
“姐姐,那我们出去买烤串吃吧,前面新开了一家味道很好的。”袁柳提议。
俞任摸她头,“等弈果姐姐弄好头发。”她的眼睛又回到镜子中,确切地说,是和镜子中齐弈果的眼睛交织着某种情愫。
袁柳想了想,回自家饭馆盛了袁惠方拿手的大鸡腿端来,“那姐姐,你吃这个。”
“小柳真好。”俞任拿起筷子夹着鸡腿,有些炫耀地朝齐弈果举了举,再凑到嘴旁小口咬了块肉,“真香啊。”她赞。
袁柳笑,“嗯,这个卖得可快了,我让我妈一天限量五十个。”她注意到俞任微微颤抖的手,“姐姐,你怎么手在抖啊。”
小齐的笑声已经飘来,俞任的手一滑,鸡腿掉到了碗里,“啊……姐姐,削水果太多,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