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张新杰在原来的生活作息中,加上了一条——那就是在午休时间中,看看花映白喜欢的动漫。训练营几个人看到他手机里的几个相关的软件,一脸惊讶,感慨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喜欢追番的人。
他笑了笑,并未存着解释的想法。
有时周末没训练,张新杰照常去养老院做护工,偶尔用自己不太精湛的麻将技术陪老人们打两把。在牌桌上,他听老人们聊天。有人问那个粉头发的小姑娘怎么好久没来,另外一个打了一下他,说你忘了吗?那个小丫头搬家去上海了呀。
听到这些,张新杰猜如果那天没出意外的话,花映白用的应该也是这个措辞,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他想啊,要是花映白真这么做了,自己岂不是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了吗?
这么说来,现在这个情况还挺好的。
她得到了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样哪怕死去也没有遗憾了。而他虽然得知了真相,但说到底,还是有点遗憾的。遗憾未能早点识破那些谎言,遗憾未能说出那四个字。
清明节的时候,张新杰做了个梦,梦里他穿着正儿八经的黑礼服,拿着好大一束玫瑰花去给花映白扫墓。看着那彩色的粉发遗照,他成功的被吓醒了,醒了后才发现这原来是个梦。
只是这梦太过逼真,逼真到了一闭眼就是那个场景,那张彩色的遗照,以及自己手上的玫瑰花。
辗转难眠之下,张新杰干脆不睡了,爬起来看录像,边看边给重点做笔记。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有点困了,便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盯着那个空落落的屏保,他又想起了梦中的场景。鬼使神差的,他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花映白的照片——有次花映白借他手机补口红,不小心按到了快门,她懒得删,自作主张保留了这张照片。
照片中,花映白正在拿手抹着涂多的口红,眯着眼睛,一副慵懒的样子。
张新杰想了想,对着柜子上的“小花”拍了张照,用这个作为手机上的屏保。至于为什么没用花映白的照片,他觉得要是哪天花映白回来了,看到他拿自己照片做屏保,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所以为了节省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谨慎点好了。
后来黄少天和他熟起来了,问他为什么要用玩偶做自己的屏保,是有什么寓意吗?
“这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送的礼物。”他本来是想说是一个朋友给的,可花映白又不在这里,说她是自己重要的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韩文清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听完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在送走蓝雨的人后,他把张新杰留了下来:“下周比赛完后,抽空跟我去见个人。”
下周比赛是客场对轮回。
不知怎么的,张新杰突然有点悲凉感,因为韩文清的脸色告诉他,下周的会面一定很不理想。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了一声好。
第12章
在病房门外,韩文清刚想敲门,谁知里面的人却率先打开了门——那人虽两鬓斑白,但凭着脸上的轮廓,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大帅哥。
“花叔叔,我来了。”韩文清说。
花父有些憔悴,不过还是努力露出一丝笑颜:“文清你来的不巧,小花刚被她奶奶推去楼下晒太阳了,要不你和我在这聊会儿?诶,你后面的是谁啊?”
“霸图副队张新杰,和小花是朋友。”
“哦,那这样吧,你们一块去楼下找小花好了,趁着她现在精神好,多说点陪陪她。”
“新杰你先去吧,我和叔叔还有些事要说。”
张新杰听出了韩文清话中的弦外之音,他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立马朝着楼下奔去。想到韩文清上周的态度,还有刚刚花父眼睛的红肿,他总觉得今天的会面喜忧参半。
走在医院的花园小径上,他在想一会儿见到花映白该说些什么,是说好久不见呢?还是说花映白,我终于找到你了?或者效仿某个电影里的经典台词,你的名字是?
这么胡思乱想着,张新杰在小花园里的一个小亭子下找到了花映白。
她没有戴那些奇奇怪怪的不对称耳环,也没有穿着不对称的服饰,更没有戴着那些色彩缤纷的假发。
就算如此,张新杰依旧从那许许多多病人中,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淡然自若的走了过去,对她笑了笑:“好久不见。”
花映白笑嘻嘻的比了个k,一如当年二人的第一次见面。由于长久的病痛,她的声音十分沙哑,说话时几乎轻不可闻:“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夺冠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的那——么开心。”
“队长笑的也很开心。”他毫无愧疚的揭着韩文清的短。
“对,我看到了,他激动地奖杯差点没拿稳。”花映白哈哈笑着,一脸期待的看向他:“话说你想知道明天是我的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做手术的日子呀。我跟你讲哦,我早上还在念叨能不能在手术前见你一面,没想到一小时后就见到你了,所以!就算手术失败我也没遗憾了。”
张新杰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回想起了两年前少女说她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再看着她现在的笑靥,他一时之间有点一言难尽。最后他选择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将自己的手机屏保展示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