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叫我,我只是法医助理。”谷平笑道。
“首席就是首席。嘿,我说,你上次送我的墨西哥饼真不错,想不到你老弟还有这一手。”那人道。
“随便做的,”谷平指指那道门,“检查血迹,寻找弹壳,检验痕迹,该干什么你们都知道,我就不用说了。这里和通道里都要查,有没有带发光氨?”
“呵呵,当然带了。”那人朝通道门扫了一眼,问道:“什么玩意儿,秘道?”
“可能吧,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谷平又看看小林,对那人说:“我先送她出去,马上就回来。”
“嘿,听说你找人签名啦?”那人大大咧咧地开着玩笑,小林感觉他的眼睛在她身上好奇地转来转去。
“对对,是她。我是她的粉丝。”谷平低头走了出去。
他们走到大厅门口,小林停住了脚步。
“你有工作,回去忙吧。”小林冷淡地说。
谷平足足看了她三秒钟,等终于确定她一点都不想让他送之后,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好吧。我打电话给林先生,等他把你接走,我再回去工作。”他道。
“我又不是小孩。”
“林先生的手机号?”
小林无奈,只能说出了父亲林月山的手机号码。
黎正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罗惠告诉他,他的电话响过两次。他打开手机一看,又是赵栋。赵栋没事是不会打电话跟他闲聊的,他立刻接通了电话。
“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黎正问道。
“当然有事。我发到你邮箱的照片你收到没有?”赵栋道。
照片?黎正连忙点开了自己的电子邮箱,发现果真收到一封带附件的新邮件,打开一看是两张旧的彩色照片,一张是半身照,另一张则像是证件照。
“我收到了。”黎正答道。
“那是顾暄的照片,当时他可能十六七岁,我是从他的中学档案里复制下来的,只找到这两张。”
证件照里的男生,脸色阴沉,冷漠地注视着前方,眼睛半开半闭,嘴角两边却微微翘起。他这是在笑吗?黎正想,如果是的话,狞笑这个词就有了图像说明。另一张照片里的他剃着平头,五官俊俏,穿一件白底蓝色条纹的上衣,头偏在一边看着镜头,眼睛大而忧郁。
19。意外发现(5)
“那张证件照是你从中学档案里复制下来的吧?那另一张呢?”黎正把目光移到那张半身照上,觉得男孩的五官、姿势和眼神都十分眼熟。
赵栋得意地哈哈笑起来。
“不错,眼睛挺尖。那是我从医院档案里复制下来的。他的中学档案里说他16岁那年因为企图自杀曾经在精神病院住过两个月。”
“他为什么要自杀?”黎正端详着那张半身照问道—这张脸真的好眼熟,在哪里看到过?
“中学档案里说他有异装癖,喜欢穿女装上女厕所,学校发现后,对他进行处分,我看过处分通知上的时间,就在他自杀前不久。”赵栋答道。
有异装癖!喜欢穿女装!黎正眼前晃过一个人影!陈影!是陈影!这张脸虽然后来经过不少修饰,化了妆,修了眉,改了发型,但分明就是陈影!陈影曾经是男人,她做过变性手术!黎正再度仔细端详那张照片,越看越像。没错,就是她!
“阿栋,顾暄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黎正急迫地问道,他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
“1975年5月2日。生日宴那年,他应该是17岁。”
“差不多……”黎正喃喃道,钟志诚曾经告诉他,陈影比他小3岁,志诚今年36岁,1972年出生,这样算下来,陈影正好是1975年出生。这么说,陈影果真是过去的顾暄!既然如此,他应该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失踪。假如他知道左量的罪恶行径,逃生后为什么不去报警?如果左量把这些人引上船的目的是为了谋杀他们,那顾暄为什么还活着?是他幸运地逃脱了左量的毒手,还是有别的原因?他认识左量吗?他跟左量是什么关系?左量在跟黄鹂鸟幽会的时候,是不是曾经见过他?仔细想想,他跟左量之间有不少共同点,都自杀过,生活得不快乐,破碎的家庭关系……
“喂,黎正,你在想什么?”赵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阿栋,顾暄的中学档案里,有没有提起过他的家庭?”
“只有一篇家访记录,老师是因为顾暄在学校的异常表现,特地去他家访问的,这是在他被处分之前。好像老师已经听说他有些古怪的习惯,所以,想跟他谈谈。老师说,他按门铃后,是顾暄本人给他开的门,但他一下子没认出来,因为顾暄穿着女装,还装小嗓门跟他说话。他被领到客厅,房间里乱得他找不到坐的地方,最后,顾暄搬走沙发上的一堆杂物,才腾出地方让他坐。那天,是顾暄的老妈—黄鹂鸟接待了这位老师。黄鹂鸟大骂自己的儿子,还当着老师的面给了顾暄一记耳光。”
“那顾暄什么反应?”黎正问道。
“顾暄用一个枕头捂住黄鹂鸟的脸,差点没把黄鹂鸟闷死,要不是那个老师及时阻止,黄鹂鸟搞不好会一命呜呼。但是很奇怪,当老师把黄鹂鸟从地上扶起来后,他们母子好像立刻又和好了。黄鹂鸟让老师不要介意,还说孩子像她,有艺术细胞,举动出格又喜欢想入非非,经常会不自觉进入自己的剧本。她还说,前一天,顾暄曾经用一个活的鸟头跟继父开了玩笑。老师说,黄鹂鸟在之后的十分钟里,说话一直语无伦次,没有重点。最后顾暄把她推进了卧室。顾暄送这个老师出门的时候说,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很疯狂,所以,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他还坦白,他曾做梦想要杀死继父和母亲。他让这个老师不要再来了。老师对这次家访的评价是,孩子的成长需要一个正常健康的环境,顾暄的家庭显然没能为他的成长营造这种环境。你问我,他们的家庭关系,我想肯定不怎么样。”
黎正想,顾暄跟左量又多了一个共同点,两人都借梦境诉说心里的愤怒。
“我听出来了,老师说得很含蓄,其实他是想说,顾暄的变态是家庭造成的。”黎正道。
“应该是吧,”赵栋忽道,“哎呀,外面下雨了。”
“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