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猫在垃圾箱里刨食,它不可怜,但如果你走过去,给了它一个罐头,然后你走了,它就可怜了。”
“我想给他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罐头,我想把他抱回家,放在锦绣丛里娇生惯养着,你说……”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宋予凝,“到底是谁打乱了我的计划呢?”
那一眼,让宋予凝如坠冰窟。
其实,暴躁的人都很好哄的,就像沈清,砸车的时候十几个保镖都拉不住,但季如风一句“沈清”,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停手。
真正难哄的,是那些温柔的人,他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极致的温柔,和最绝情的理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他给你一种错觉,一种没有脾气、彬彬有礼,甚至是无条件迁就你、纵容你的错觉。
可一旦你踩中了他的底线,他就会用最理智的方式,让你见识到他的绝情。
宋予凝一直听自己姐姐说,顾氏集团继承人顾铭朗,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男人。
但这一刻,她却想起来了,在顾铭朗没有被接回顾家之前,季如风才是顾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怎么不动声色地玩死一个人,他八岁就学会了。
顾氏能在A城权贵圈子里一家独大至今,就已经说明了,顾家三位少爷,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宋予凝脸色煞白,她从季如风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赤*裸裸的威胁,她感觉有把无形的刀子,已经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如风,我们各退一步,你跟我结婚,只要他不欺负我,我允许他的存在,你可以让他一直住在云湖景园那套公寓里,你可以偶尔过去找他……”
季如风打断她,缓缓道:“他不欺负你?你允许他的存在?我可以偶尔过去找他?”
他笑了下,声音冰冷,“你还真把他当我情人看了?”
宋予凝泪眼朦胧,“怎么?你还想娶他?想让他跟我平起平坐?你还想给他名分吗?他一个男的在乎吗?你继续瞒着他不好吗?”
季如风几十年来,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想动手打女人的冲动。
“他是我的初恋,是我的爱人,是我发誓要共度一生的人,他是未来唯一有资格继承我的遗产,有资格在我老年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单上签字的人。”
好笑,“跟他比,你算什么?”
宋予凝哭声道:“我是你未婚妻!十年前就定了的!顾氏跟宋氏一起定下的联姻!你不能一口就否认!”
季如风:“十年前的婚约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跟你订下婚约的是顾氏,你要嫁的是顾家二少爷,你应该去找陆秋辞。”
宋予凝愣怔片刻,随即奔溃哭喊:“所以呢?!你十年前回国,你十年前改姓,你十年前黑进你爷爷邮箱发给所有股东的那封邮件,你向整个权贵圈子公开挑衅!公开叫板!公开脱离顾氏!你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放弃整个顾氏集团,甚至公然叛逃转投青松!就只是因为……你不肯娶我?!”
季如风淡淡道:“你误会了,我还不至于为你如此大动干戈,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摆布。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不一样,只要不是他,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就差明目张胆地说一句,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可是……”季如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目光贪婪、宠溺、温柔,忍不住微笑:“那一年,我偏偏就遇见了他……”
“原来,我循规蹈矩十七年犯下的第一个错误,是为了在对的时间,去对的地方,遇见一个对的人。”
“他是上帝亏欠了我十七年的礼物。”
宋予凝面色雪白,几乎气的想把季如风怀里的沈清徒手撕碎。
沈清丝毫感受不到她的恨意滔天,他以一脸非常懵逼的状态,围观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宋予凝哭的很惨。
他潜意识里觉得,好像是因为自己。
他看了看梨花带雨的宋予凝,皱着眉对季如风道:“我妈说女孩子是用来哄的,你怎么能把你未婚妻惹哭呢?”
男朋友是用来哄的,你怎么能把他惹哭呢?
相同的话语,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在五年后,终于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季如风。
季如风心痛完,又怜惜地看着他,带着情不自禁的炫耀,叹息道:“看见没?他多善良。”
曾看见沈清面无表情砸过收藏室的宋予凝连哭都忘记了。
脑海里产生了跟齐越不谋而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