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季如风每天背诗背到晚上八九点都背不出来,他俩估计现在就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地站着做实验,互不干扰。
高中是每月换次座位的,没人能一直同桌,除了他俩。
因为班主任说自从跟沈清坐一起后,季如风突然就不皮了。
不翘课不翻墙,就连语文考试也不交白卷了。
班主任欣慰地表示沈清的功劳很大,求他继续带带季如风,不要求他语文突飞猛进,别恶意拉低全班平均分就好。
说是恶意,并不为过,因为季如风当初一个不开心,就直接交了七张白卷,阅卷老师都傻了。
沈清回到教室后,看着座位上神色淡然的转着笔的少年,莹白的指间,黑色的水性笔转出一个个潇洒帅气的弧度,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灵活,跳跃着,舞动着。
而桌上摊开的试卷,白的让人无语,吝啬得不肯沾上哪怕一点墨汁。
他感到格外头秃,恨不得当场冲回办公室,跟班主任说:“补助金我不要了,还是让我换个同桌吧。”
到底是没有换,因为600补助金有点诱人,沈清觉得就凭这,他跟季如风还能再耗那么几个月。
所以后来不管上什么课,任课老师都图安稳,把他俩放一块。
但沈清渐渐觉得,比起季如风时不时不写作业,他的桃花显然更让人头疼。
他每次都觉得自己像个800瓦的大灯泡,亮的滋电,燃烧自己,照亮别人,默默付出,无私奉献。
叶欣雨无视身边尽职尽责发光发亮的沈清,继续旁若无人地盯着季如风,红着脸咬唇道:“我最近在学钢琴,听说……”
季如风淡声打断她:“树叶凋落是激素脱落酸等物质聚积到树叶里,所以树叶就开始变黄。变黄的树叶将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等有用材料送回树干、树根,然后它就会自然枯萎、凋落,跟风还有树没有半点关系。”
叶欣雨:“……”
“叶子想落是它自己的问题,跟无辜的风还有树有什么关系?”
他转头看着装傻的沈清,莞尔:“对么,学霸?”
无故躺枪的沈清感觉着来自叶欣雨的迁怒与敌视,又是委屈又是生气,抿着嘴闷闷道:“风不吹,叶子就算黄了,也不会那么快落下,人要学会从自身找问题。”
季如风于是看向叶欣雨,礼貌道:“听见了么?人要学会从自身找问题。”
沈清默默闭眼,我说的是你……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暗恋季如风的女生,都对沈清抱有极大的敌意,觉得他在故意帮着季如风拒绝她们。
如今回想起这件事来,沈清突然就发现,陆愈这抓不住重点的长篇大论,跟季如风当年真的是像极了。
一种扑面而来的理科大佬的粗直神经。
当然,有一点他是不会明白的,陆愈跟季如风,一个是真的不懂,一个是假装不懂。
就像那一篇篇过目不忘的诗文,一个个手把手教过的实验,一道道演算无数次的题目,在滚瓜烂熟里装着似懂非懂,在似是而非的借口里,标榜着明目张胆的觊觎。
陆愈的话,成功打消了沈清放咖啡出来的念头。
他偷偷抓了把猫粮撒到背包里,然后就跟陆愈一块下楼去了。
第一个晚上,节目组就开始发布任务了。
首先是整个节目里的主要任务——在每一个站点拿到任务卡,获取关键信息、奖品或者惩罚,然后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直到抵达终点站。
听起来好像不怎么难,直到他们眼睁睁看着导演组收走了自己的钱包,然后给了他们1000块钱,说:“这就是你们这个月的生活费了。”
九个人同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