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两人有辈分差异,但是第春晖比他这小表叔还年长两岁,情急之下也不讲究虚礼,直呼其名了。
第荆朝仿佛惊魂甫定,喘着大气,看着地上冒烟的茶水,摇了摇头。随即两人对视一眼,第春晖面色凝重,屋顶有人,而且不是俗辈!该死,这第庄真是不清净啊,竟然公然在门主的茶水里下毒,大白天就在屋顶搞突袭,看来这小表叔日子真的难过啊!
最让第春晖头疼的是刚刚进门,自己的佩剑交给了门童,如今手无寸铁,荆朝又无缚鸡之力,这可如何是好?不知庄上规矩,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一个人,门童又被喊走了,难道
还没想完,屋顶那人便破瓦而入,刀锋直冲第荆朝,春晖见那人蒙着面,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只露一双小眼睛在外面,杀气凛然。第春晖反应极快地把荆朝拉到身后,空手接白刃,与那黑衣人过起招来。一边对打一边后退:&ldo;荆朝,我来的时候人都被引走了,你看看有什么门道可以通知庄外的人。哇嚯嚯嚯,我的腰我的腰&rdo;
黑衣人打斗间用刀背击了一下第春晖的后腰,春晖感觉,这人虽然力大,但是却没有下杀招,如果刚刚不是他瞬间转换刀向,此刻他就被砍成两段了,想想第春晖后脑一凉,太可怕了。那人牵制住第春晖之后,又调转身形,开始攻击第荆朝。原来我不是他的目标,妈的,荆朝今天要是死在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着就挣扎着闪到荆朝面前,拽住他的手腕往后拖,第春晖恍惚间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清楚。那黑衣人一时没收住攻势,刀已经刺进了第春晖的左肩。那黑衣人仿佛比第春晖还吃惊,连忙收了刀,眼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他身后,就夺门而去了。
诶什么情况?此刻不下手更待何时,这人怎么走了?还没想明白,第春晖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这边高氏和尹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如火如荼地策划一场更完美的屠杀,第门庄府也不安生,那头小蛇之周也快抓狂了。
之周:&ldo;我说死丫头,都多少天了,老子还是这副德行,你行不行啊?不行你麻溜的给我去尹门偷解药!&rdo;
秦媖气定神闲地搞弄着碗碗罐罐,嘴里念着:&ldo;别急嘛,这有什么的,我可是药石王的关门弟子,这难不倒我!&rdo;
之周:&ldo;你拉倒吧,药石王的本领你学到点皮毛了吗?整天就知道偷懒睡觉,最后还被撵出来了?对呀,我怎么能指望你呢?你这个半桶水,就知道忽悠我,哼可怜我多年修行哇&rdo;不知羞耻,竟然依仗着自己回到幼期,不要脸地嚎啕大哭起来。
秦媖捣捣弄弄了大半天终于有了一点起色,一个瓷碗里的滤汁儿泛着诡异的绿光,刚想把之周拎过来试药,一只麻雀像子弹一样冲进洞里,撞到秦媖脑门上,秦媖哎哟喂了一声,身子一晃,又绊到刚游走过来的之周,毫无意外地,瓷碗碎了。
秦媖连忙爬起来,双手捧住自己的小脸,双眼瞪大,一脸惊恐地看着地上的药汁。等之周和刚冲进来的麻雀眼里冒的金星消失,秦媖跪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对之周说:&ldo;之周,刚刚那碗药肯定能解毒的,可惜被麻雀打碎了,呜呜呜,怎么办,之周,你好可伶啊&rdo;
那老麻雀精扑了扑翅膀,小脚不停跳动,表示抗议:&ldo;媓丫头,你可不能让我背锅,药碗是从你手上摔下来的!再说了,要是真有效,你再调制一份给之周就是了,反正你的药材都是在山里采的,你要什么我们去给你采就是了!&rdo;
之周本来还在为秦媖的自责感到欣慰,此刻突然明白过来:&ldo;哼,反正药已经撒了,就那一份,现在死无对证了是吧?你都不确定是不是有效吧?&rdo;
秦媖眼见诡计被戳穿,心虚地转移话题:&ldo;咳咳,麻雀,你火急火燎地干嘛?说事儿。&rdo;
麻雀:&ldo;哦哦,中原那边的麻雀小子们告诉我,高贼和尹门的人要弄死你,这次好像尹门的人也要对你赶尽杀绝,你又闯什么祸了?&rdo;
秦媖冷笑了一声:&ldo;哼,哪里需要我去闯祸?我就算一辈子守在这洞窟里,那些自诩为正派的人士也是要剿灭我的。这几年来,我东躲西藏,什么时候主动去犯了人家,就是看不惯高贼和尹门的几个臭男人作威作福罢了,他们也是死有余辜!&rdo;
之周小脸凝重起来,斟酌开口:&ldo;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只要你好好的,你爹爹娘亲和妹妹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rdo;
秦媖走到洞口,背着光,山风一吹,长发和裙摆荡起,脚边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句:&ldo;生而为人,竟然比畜生还不如!我放过他们,他们何曾想过放过我?&rdo;
麻雀用爪子骚了骚翅膀又说:&ldo;对了,尹门好像还派了人去第庄&rdo;
秦媖猛地回头:&ldo;什么,他们竟然动荆朝?&rdo;一脸的怒意,之周还没反应过来,秦媖就进了内室,片刻后带着一身香火味出来:&ldo;之周,走吧,我们去会会高贼和尹门,顺便去给你拿解药!&rdo;
之周回头看看内室,知道秦媖又去告慰亡灵了,每次出远门,都会焚香告诉&ldo;家人们&rdo;。这次,高贼和尹门打主意打到第门头上,就注定不能相安无事了。只是秋意渐浓,又要入冬,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