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呢!您忙您的去吧!”郝仁笑盈盈的开口。
老婆婆拄着拐杖戴上老花镜想看向不远处的众人,她用拐杖敲着地面,慢悠悠的开口:“玩也不能在地上玩啊,多冷啊,快起来吧孩子。”
郝仁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男人,向老婆婆的挥挥手:“好了!大姨,快回去歇着吧!”
老婆婆这才艰难转身回了房间,却没有关上房门。
“你不开,我们可自己开了啊!”郝仁盯着男人语气不善。
男人知道这个门是不开不行了,他咬了咬牙,急促的拍门朝里面喊:“媳妇!穿上衣服!有人来咱家了,穿好衣服,把家里收拾收拾。”
屋内并没有传来回答,过了一会儿,门主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低着头局促的站在门口。
“可以进去了吗?”李观澜轻声问。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脸上是两团红扑扑的红晕,那不是腮红而是在庄稼地里长年晒出来的印记。
那些烙印深深的烙在那些依靠土地生存的人身上,一辈子都难以抹除。
“是你啊!李医生!”女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惊喜看着李观澜。
李观澜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点了点头:“是我,你还好吧,大娘。”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门外的男人,然后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今天开的药,你儿子吃了吗?怎么样了有效吗?”李观澜看着女人的眼睛开口,“你今天看到我的猫了吗?一只黑猫。你看到了吗?”他希望在女人的眼里看出些什么。
女人默默地看着他,不出声。屋内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塑料收衣袋,角落里还摆着一个冰箱,正在嗡嗡作响不停运转,一张简陋的桌子就抵在冰箱前,桌子上是拆开的药盒和几包方便面和一袋子馒头。
就是没有那个女人口中的孩子。
“什么儿子啊?真没有!真没见!那药是买给我吃的,不信你看!”男人冲进屋里,拿起桌上的药塞在嘴里就嚼,他费劲的咽下后看着众人笑了笑。
男人余光不时的扫向四周,在看到屋内东西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后终于是舒了一大口气,他轻松的看向女人:“媳妇,你怎么乱说啊,这药不就是买给我吃的吗?”
女人木讷的点了点头,她对着李观澜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这记性不好,脑子糊涂,这药就是买给我男人吃的。”
李观澜不再理会绕过女人,走进屋内,他缓缓的走着,看着锃亮的暖气管道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股恶臭从阳台散发出来,他走到阳台看着装在塑料袋里的呕吐物和屎尿慢慢皱起眉头。
跨过那些秽物,李观澜看向打开的窗户,伸出头看着窗外,他看着那一排整齐的猫抓印沉默,他低头从七楼看向楼下,那一滩耀眼的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那是我拉的,我不想去公共厕所,就拉在那了。”男人立刻冲上前,将那袋秽物收起。
“看完了吧!真没见什么猫过来。”男人补充,他将手中的袋子熟练的扔向窗外。
“谁他妈扔的屎啊!”楼下随即传来一阵叫骂。
男人关上窗户,眼神飘忽,又靠在了那张冰箱前的桌子上,他扬起下巴对女人说:“送送你老乡吧。”言语之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女人将沉默的李观澜送到门口,看着门外的郝仁和张怀璧,他疲惫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对着上铺的床板发呆。
“怎么了观澜?什么都没发现吗?”郝仁关切的问。
见李观澜不说话,郝仁接着说:“别伤心了大侄儿,我再给你买一只猫不就行了!”
“可能你的猫就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也说不定啊!别太伤心了,一只猫而已。”郝仁拍了拍李观澜的肩膀。
李观澜把他的手拿开,摇了摇头盯着郝仁说:“一只猫而已?”
他起身重重的关上门,他忽然起身推开郝仁大声用方言喊:“那是一条生命啊!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不管是谁,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伤害任何人!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墙壁大喊,举起手不停的敲击着墙壁,彷佛要把内心的怒火全部发泄在这面墙上。
郝仁看着发疯的李观澜不停的用手砸墙,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张怀璧说:“怎么办,孩子疯了!”